褪色记事录: 12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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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疯!”女人眼眶通红,字字清晰地提醒道:“林桦越,他也是你亲哥哥!”

    语毕,阮湘喘息着阻拦住周韵筝她们想要靠近自己的步伐。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决定了什么,走向了不远处的林成责和柳薇。

    “叔叔,阿姨,他也是你们的亲儿子,对吧。”

    听到这句话,柳薇别过脸,眉目紧锁,胸膛急促地起伏起来。不管这痛苦是否只是浮于表面,但第一次,她为林延述落下了眼泪。

    阮湘从口袋里拿出林延述的遗书,交给林成责:“都最后了,叔叔,你还是看看林延述一直想说却又无法开口的话吧。”

    “你们也稍微正视一下他的努力,感受一下他的痛苦,肯定一次他吧。”

    见林成责表情僵硬,阮湘丝毫不给他任何缓冲机会,无情地将遗书塞入男人手中,提醒道:“还有,林延述从来就不是自杀,他是被你们亲手逼死的。”

    “虽然你们大概心里也有数,但我这样直白地说出来,让你们直面这个现实是不是特别残忍?”阮湘凝视着柳薇的泪眼说道:“可你们做的,要比我现在做的残忍多了。”

    “林桦越,我只是踹了一脚你哥的墓碑你就气愤成这样,那你爸妈因为你打骂他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有这么生气吗?还是你在沾沾自喜你拥有的爱是绝无仅有的唯一,你有没有庆幸过林延述幼时的笨拙,你有没有在心里暗暗嘲笑过这个一直在追逐你背影的哥哥?”

    “你一定有过。”阮湘冷声道:“不然你的脸色现在不会这么难看。”

    听着女人振聋发聩的一字一句,看完这封林延述剖腹自白的遗书,林成责脊背不自觉地微微佝偻下几分。

    他嗓音低哑到近乎丧失,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中挤出的那般窒息:“阮湘,林延述他……他一句话也没有留给我吗?”

    阮湘点了点头。

    随即,她有些疑惑地问道:“叔叔,你怎么哭了?”

    像是也才发现自己流泪了一般,林成责眸光灰暗,后知后觉地抹了把泛着皱纹的眼尾,

    男人平日里的威严荡然无存,此刻,他变成了一位老态龙钟,中年丧子的父亲。而他望向林延述遗照的每一眼,都像是将一把生锈的尖刀插入在自己腹中。

    他没有想过。

    他没有想过他居然把林延述逼到了这种地步。

    他以为他是为了他好。

    林成责步履蹒跚,推开了林桦越,慢慢走到了林延述的墓前。

    恍惚间,他想起了那个只有自己膝盖那么高的小男孩,那个男孩背对着自己,安静地坐在一架棕色的钢琴面前。

    琴声悦耳,一曲完毕,幼时的林延述笑着从琴凳上跳下来,却又在看见自己的那一刻把笑容骤然凝固在脸上。

    “爸爸。”他怯生生地叫了一句,目光忐忑。

    林成责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林延述手腕上包扎的,泛着红点的纱布。

    很快,他面无表情地走到钢琴面前,拽下了那道贴满银针的胶布。

    他说:“弹得能听。”

    “真的吗?!”

    林延述双眸亮晶晶的,声音在瞬间雀跃起来,他像是只兴奋的小狗,开心的不知道如何是好,连忙又爬在琴凳上坐好说:“爸爸,那我再给你弹一首好不好?!”

    林成责不感兴趣,没有回话,只冷漠地走进房间。

    可在关门的最后一秒,他其实还是听到了。

    听到在稚嫩的钢琴声中,林延述用笨拙又磕磕绊绊的普通话对他说:“谢谢你,爸爸。”

    “谢谢你生下了我!”

    ……

    望着墓碑上那个不知道何时就已经长大了的小男孩,林成责时隔多年,终于交出了那句。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林延述。”

    “是我不好……”

    是爸爸,对不起你。

    说完这一句,像是苍老的骨架再也无法抵抗住这份丧子之痛,林成责发青的脸色渐渐抽动,而后他瞳孔一颤,整个人骤然倒地。

    在所有人尚未反应过来之际,阮湘毫不犹豫地来到林成责面前,面无表情地给出了他们这对父子最后的结局。

    “你说得太晚了,叔叔,你知道的,林延述永远也听不到了。”

    “而这一切,拜你所赐。”

    伴随话语的尾音射入耳畔,一滴眼泪霎时从男人浑浊的眼球溢出,下坠,而后在地面蒸发的无影无踪。

    那是虚伪的,鳄鱼的泪水。

    望着周围一拥而上的人群,听着耳边无数道混乱噪杂的人声,阮湘嘲弄地勾起唇角,将目光再次遥遥落在林延述身上,而后决然地离开了墓园。

    终于,林延述对她的杀父之恩,她以另一种方式还给他了。

    她绝不会再欠他任何。

    ……

    阮湘记事簿:

    2026年11月8日。

    无。

    第124章 最后这场雨

    “阮湘,你去哪里了?!”

    电话那头的女声脆弱,慌乱,阮湘整理了下语气,对冯嘉瑶说道:“我在外面散步,想一个人静静,救护车来了吗?”

    “林叔叔已经被送走了。”

    “他还好吗?”

    “不清楚。”

    冯嘉瑶那边顿了顿,说道:“阮湘,我没办法在这种时候再安慰你什么了,但你一定要记得,你需要我和韵筝的时候我们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知道啦。”阮湘垂眸,勾了勾嘴角,“真好,我还有你们。”

    将手机放入风衣口袋,阮湘惊觉眼前这条道路分外眼熟。这个城市很大,但她和林延述在一起时并肩走过了太多的路,以至于现在她无论逃到哪里林延述都仿佛如影随形。

    脚步踩过枯枝,阮湘想起上次和林延述来到这条路时还是盛夏,那时她挽着他的手臂,眼神无意间落到了不远处的一家敬老院,忍不住开始幻想起两人的老年生活。

    之前做采访时她听人说老人的记忆很是奇怪,越近的事情总是容易淡忘,越远的反倒记得清楚,她想自己要是某天真到了连刷牙都不记得的时日里,脑海中所回忆的内容估计要被林延述全给占满。

    但这样,似乎也不糟糕。

    因为和他在一起的记忆总是幸福。

    想着想着,阮湘告诉林延述,等他们七老八十了,走不动了,就搬两把躺椅在树下晒着和煦日光闲聊,打盹。那时一定会有好奇的年轻人问爷爷奶奶,你们在一起多久了?这时候她就可以用平淡而又炫耀的语气说,我旁边的这个人啊,已经陪了我一整个人生!但是我觉得还不够,我想在忘却一切的下次生命里也和他长久,永远地在一起。

    脚步落定,喉咙里像是卡进一根细小的鱼刺,痛得阮湘不敢再有任何回忆,她觉得自己应该大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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