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枝: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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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本分才是。

    突然,一阵急雨重重地砸下来。本就冷清的街道上,转眼间一个人影都不见了。

    清枝慌忙躲进路边酒肆的屋檐下。

    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石板上,溅起一朵朵浑浊的水花,积水顺着沟渠流向江河。檐角的雨水连成银线,在风中斜斜地飘摇,潮湿的空气中渐渐泛起泥土的腥气。

    暑气,似乎就这般骤然散了。

    “清枝。”

    小侯爷?

    清枝闻声转头看去,见小侯爷撑着一把素淡的油纸伞,站在雨幕中,正望着她。

    虽说小侯爷这张脸做了假,看起来就是个相貌清秀的普通少年。

    可不知怎的,他就这么普普通通地往雨里一站,就算挡着脸,光瞧个背影,也比旁人好看得多。

    那笔直的腰杆像颗青松似的,果然,通身的气韵还是藏不住的。

    她看着小侯爷朝自己一步一步走来,他踩过积水坑洼的青石板,溅起细小的水花,最终在她面前站定。

    清枝依旧笑着望着他,似乎用眼睛问道,“你怎么来了?”

    徐闻铮目色温润,轻声说道,“接你回去。”

    清枝下意识地伸手接过油纸伞,刚举到徐闻铮头顶,却见他突然抬手一抽。

    “我来。”

    两人行走在雨幕中,突然一阵疾风掠过巷口,徐闻铮手中的油纸伞猛地一晃。

    清枝额前一缕碎发被风吹散,晃晃悠悠地垂在眼前。

    徐闻铮下意识地抬手,指尖刚要触到那缕发丝,清枝却偏头避开,自己将发丝别在耳后,然后朝他笑笑。

    徐闻铮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指尖还残留着刚才那阵风掠过的凉意。

    他瞧着清枝神色如常,甚至嘴角还挂着那抹熟悉的浅笑,忽然觉得是自己多想,有些失落的将手收了回来。

    两人从码头回到客栈,也就百十来步。

    徐闻铮将伞递还给店家,跟着清枝踏上楼梯。

    木楼梯吱呀作响,他的目光几次落在她背影上,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清枝始终神色自若,甚至在上楼时还回头冲他笑了笑,那笑容太过自然,倒显得他那些未出口的话多余了。

    “好好休息。”

    徐闻铮抬手,替清枝轻轻掩上了房门。

    半刻后,张钺一把推开徐闻铮的房门,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徐闻铮跟前。

    他浑身透着水汽,靴底还带着未干的泥水,在青砖地上踩出几道湿漉漉的脚印。

    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气和疑惑,“你那封密信,到底写了什么?”

    不等徐闻铮回答,他又说道,“你知不知道,如今天枢卫真正掌权的几位大人物,全都奉圣命往这边来了?”

    徐闻铮放下刚才被扰乱的心绪,语气淡然,“只是告诉他们,我人还活着。”

    那封信虽未署名,但当今圣上认得他的字迹。他曾当众夸徐闻铮的字,瘦似孤鹤衔白雪,润如春谭映月宫。

    “徐闻铮,我看你是引火烧身!”

    张钺猛的站起身来,恨不得朝徐闻铮脸上揍一拳!要死也别把他推下水!

    如此这般,他们这一路东躲西藏作甚?直接将脖子搁在别人的刀尖上岂不是更省事?

    徐闻铮依旧淡然,“我必须在他们眼前死一次。”

    只有在圣上的心腹面前死一次,才能彻底摆脱朝廷的监视。

    张钺眯起眼睛问道,“这事儿,你有十成把握能瞒天过海?”

    张钺死死盯着徐闻铮,突然觉得,眼前这人简直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那双眼睛瞧着平静无波,实际上却有不要命的狠劲。

    作为定远侯府的小侯爷,他怎会不知天枢卫那几位的底细?

    张钺还是忍不住提醒道,“那可是天枢卫最高阶的人物,最擅长的就是隐匿行踪,暗查秘访。如今我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如何能瞒得过他们?”

    见徐闻铮神色依旧平和,又补充道,“除此之外,天珺十二卫,也都调来此地。”

    这十二人素来戍卫皇城,此番乃是首度离京。

    徐闻铮朝他看来,“那是我特意为你安排的。”

    见张钺面露惊诧,他继续说道,“旁人未必,但这十二人,必是圣上的心腹。”

    “既是忠于圣上的,便也是你能用的。”

    张钺恍然,胸口的怒气忽然泄了大半,他重重地坐回椅子上,挑眉问道,“接下来如何?”

    “眼下还未到时机,我们什么都不用做。”说着徐闻铮望向窗外,这雨停了。

    他的声音透着几分飘渺,继续说道,“得先有人挡在前头。”

    张钺脸色一愣,脑海里浮现一个身影,试探着问道,“你是说……沈全方?”

    徐闻铮点头,“他必会出手,搅了你和天珺十二卫的联系。”

    张钺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可要是……万一你真死了呢?"

    徐闻铮忽然笑出声来,指尖转着茶盏,“他们舍不得让我死,顶多是再吃些皮肉之苦罢了。”

    “真要取我性命,当初在诏狱里就能结果了我,何必大费周章,将我流放岭南?”

    徐闻铮摩挲着腕上的旧伤,那里还留着铁链磨出的疤痕。

    圣上既然肯花这般功夫,他身上必定有什么值得图谋的东西。

    他垂眸看着茶汤里晃动的倒影,只可惜,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

    这一次,他除了要全身而退外,更想知道,躲在这场棋局暗处的那位到底是谁。

    张钺这下火气是彻底没了。

    他看向徐闻铮,顿了顿,“还有件事……”

    徐闻铮抬头看向他,第一次见他脸上竟出现了犹豫之色。

    ……

    雨终于停了,檐角还在滴水。

    清枝这几日瞧见小侯爷用膳时总提不起筷子,想着定是这闷热的天气作祟。于是她上街给徐闻铮买了一份冰镇的酒酿丸子。

    刚准备敲徐闻铮的房门,却听见张钺说,“老侯夫人,病逝了。”

    清枝猛地心下一凉,手里的瓷碗险些脱了手。

    “另外,侯夫人在得知侯爷死在诏狱那日,便跟着去了。”

    “圣上念及徐家祖上功勋,特赦了女眷流放之刑,如今徐府女眷们早已散了。”

    清枝撑着栏杆才勉强稳住心神。

    张钺的话,分明就是在说,整个侯府已经彻底倾覆。

    静了半晌,徐闻铮的声音才堪堪传入清枝耳中。

    那语调平静得像在问今日的天气一般,只一句,“消息可靠?”

    张钺的声音透着几分无奈,“其实在野店时,我就得了些风声。只是当时吃不准,便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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