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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清枝》 50-60(第13/21页)
另一个挽着髻的少妇也凑了过来,用帕子掩着嘴道,“可不是?这新郎官若是敢不认账,这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清枝又往楼下瞥了一眼,见迎亲队伍也彻底消失在街角,她心里直发闷,这样勉强凑成的一对,那姑娘嫁进去了,婆家不喜丈夫不爱的,往后怕是连一口热饭都吃不上。
她从人堆里退出来,手里的餐盘往怀里收了收,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下走。
忽地,她停下脚步,想起自己也被小侯爷瞧了个干净,难道她也要小侯爷将自己娶了不成?
今日这还没到饭点,柜台前却已排起了长龙。
清枝瞧着这阵势,心里直犯嘀咕。
她接过店小二递来的订单,粗粗一扫,然后转头对着张朝说道,“你赶紧跑一趟西市,帮我挑五条草鱼,三斤上下的最合适。记着啊,别要太大的,也别太小了。再捎带四块嫩豆腐回来。”
张朝正提着茶壶给客人续水,闻言应了一声,他把茶壶往桌上一搁,三步并作两步过来接了银子,二话不说就往外走,转眼就消失在了街角的人流里。
通往西市的路,他早就烂熟于心,可今日他走到半途却脚步一转,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中。
他一直往深处走去,直到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来了?”
张朝头也不回,直接问道。
清泉这才上前几步,走到张朝对面,“你倒是躲得够隐蔽啊。”
张朝往后一靠,后背抵着斑驳的砖墙,挑眉问道,“京都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徐闻铮还活着的消息已经在京都炸开了锅。”清泉压低声音,继续说道,“熙王军眼下已休整完毕,不日就要兵临城下。”
张朝随手掐断了一根墙缝里露出的野草,放在手里瞧了瞧,神色无波,眼下这形势倒是与他料想的分毫不差。
他去唐州与徐闻铮对饮那晚,曾趁着徐闻铮醉酒时,将一份名册放进了他的衣襟里,连同天枢卫,天珺卫独有的联络方式,以及密信的解法。徐闻铮是何等机敏,只要他稍加推敲,自能破解其中的玄机。
其实,早在徐闻铮以“徐淮”之名独闯阿契柯大营时,他便暗中将天珺卫与天枢卫的势力向北推进。他了解徐闻铮,这样的机会,徐闻铮绝不会放过。
若在平日,天枢卫与天珺卫想渗透荻国高层,须得步步为营,徐徐图之。可如今荻国内乱,朝堂上下暗流涌动,买卖消息,刺杀政敌之事屡见不鲜,反倒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眼下,两卫人马已悄然潜入荻国皇宫,待徐闻铮北上之时,自可占尽先机。
清泉眸光一沉,问道,“张钺,天枢和天珺二卫,你就这般放心交给徐闻铮?”
清泉一开始并不愿与张钺有什么往来。
在他眼里,这人手段狠辣,心性凉薄,为达目的什么都做得出来。想来也是,一个毫无根基的寒门子弟,能凭一己之力爬到如今的位置,怎可能是个善茬?
更让他忌惮的是,张钺身上总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气息,像一个深潭一般,叫人怎么也看不透。
可后来张钺接手天枢卫后,清泉渐渐发现,这人行事看似散漫无章,实则步步为营,从来都是行一步算十步。
更难得的是,他待下属从不苛责,遇上棘手的差事总是亲自处置,从不推诿。天枢卫那些积年的弊病,在他手里被一一拔除。
他不得不承认,张钺骨子里就带着统御之才,平日里不显锋芒,可一旦出鞘,便是一把利剑。
清泉猛地踏前一步,眼底翻涌着不解与不甘。
这些年,这人费尽心血将天珺卫与天枢卫牢牢握在手中,如今竟甘心为徐闻铮作嫁衣?
清泉又忍不住问出一句,“值得吗?张钺?”
张钺低笑一声,檐角漏下的一缕阳光正巧落在他的手背上。他缓缓翻过手掌,让那束光落在掌心上,“清泉,像你我这样的人,何曾真正站在阳光下过?”
清泉一时怔住,不明白张钺为何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他沉默片刻,只问道,“你急信召我前来,何事?”
张钺抬眸看像他,脸上的闲散之色尽敛,“要你替我办三件事。”
“你说。”
张钺从怀中掏出一本名册,声音轻缓却字字清晰,“天枢卫和天珺卫的每一个人,我都造好了新身份。待熙王登基,徐闻铮踏破荻国王庭那日,你们便可以改头换面,重新生活。”
他将名册递出,“这件事,从头至尾皆出自我手,无人能查出破绽。”
清泉愣在原地,并未伸手去接,他猛地抬头,“你这是从何时开始谋划的?”
这件事可不是一两日就能促成的。
“自执掌两卫的第一日起。我便开始为这件事做准备了。”
清泉胸口发紧,他缓缓伸手,从张钺的手中接过册子。他竟从未想过,眼前这个看似冷心冷肺的人,早在最初就为他们铺好了退路。
天枢卫与天珺卫乃宣帝登基时亲手培植的暗刃,如今,若是新皇即位,岂能容得这心腹大患?清泉早已知晓,他们这些人注定要被连根拔起,就像一群被困在铁笼里的猛兽,徒有利爪却挣不开这必死之局。
可此刻,张钺竟硬生生的,在这绝境之中劈开了一条生路。
清泉攥着名册的手微微发颤。
他比谁都清楚,要为这么多人谋一条活路,张钺付出的代价,怕是比他想象的还要惨烈得多。
清泉强压下翻涌的心绪,将册子小心地放在胸前的衣襟里。
他张了张口,发现自己的嗓子发紧,说出的话也带着几分嘶哑,“你还要我做什么?”
张钺从袖中取出一枚铜钥,“张府西角的别院之中,有一处暗格,里面备了一些金银。”他将钥匙递过去,声音很轻,“按名册上标出的份例,你将那些都分给弟兄们。”
接着,他有说道,“暗格里还有一个乌木匣子,待天下太平那日,你将这匣子送到刘江的家中。”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若他们问起我,你就说我奉命被调去了北境。”
“最后一件……”
张钺望着掌心的阳光,五指缓缓收拢,像是要抓住什么,最终却只握住一片虚无。
他说道,“张府的清台阁上,有一间屋子,里头收着我这两年攒下的物件。等清枝出嫁时,你替我添进去罢。”
清泉定定地望着张钺,目光在他眉眼间细细搜寻,他想要找出些别的意味来。可究竟想找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
他问道,“是添作彩礼,还是嫁妆?”
张钺沉默了许久,才低声答道,“彩礼。”
清泉一听,他说的三件都不是什么麻烦事,挑眉问道,“就这?没了?”
张钺点头,“没了。”
清泉嗤了一声,对着他摆了摆手,“我还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差事,走了。”
说罢他转身便走。
张钺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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