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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渡春光》 12、012(第2/4页)
好一阵,方才见她姗姗来迟。
或许是怕她多等,宁安穿的较为随意,只在雪白的寝衣外披了件大氅,墨发如绸,齐整地披散着,慵懒又随性,却还是难掩她骨子里的华贵雍容。
见宁安缓步走进,玉蓁也忙是起身,向她福身行礼,“叨扰殿下休憩,实乃玉蓁之过。”
宁安笑着拉过她的手,带她并坐于几榻,笑问:“听闻你一大早便想见阿渡,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玉蓁闻言微怔,神情流露些许茫然。
宁安看出她的困惑,忙是笑着解释道:“阿渡便是你想找的那位鄞王。”
玉蓁初入长安,对于京中形势并不了解,也无从知晓这些权贵的名讳。
听完宁安的话,她眼睫轻颤,不由自主地便想起滂沱大雨中,那人撑伞走近,颀秀挺拔的身姿。
光风霁月,高山仰止。
确实像是,普渡众生的神明。
玉蓁回过神,牵强地扯了扯唇角,“臣女罪孽深重,如今还是官府正在追捕的逃犯。”
“两位殿下不忘故旧,愿意因家慈出手相助,救臣女于水火,臣女感激不尽。”
“但窝藏朝廷要犯实乃重罪,臣女不愿见两位殿下为此声名狼藉。”
“所以还请殿下,将臣女送去官府罢。”
说着,她起身,对着宁安叩拜,行大礼。
宁安细眉微蹙,静静地瞧着她。
半晌,终是没忍住问道:“玉蓁,你扪心自问,那些罄竹难书的罪行,当真是你所为吗?”
宁安虽和她昨日才初逢,不清楚她的为人。
但她既然是映若的女儿,那她便不可能是外头所说的,杀害生父、穷凶极恶的嫌犯。
她信陈映若的家教,也信陈家的风骨。
——陈家的后人,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玉蓁始终匍匐于地,微垂着睫羽,没有应答。
宁安垂目睥着她纤瘦的肩膀,轻叹:“玉蓁,本宫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因为不想连累本宫,但这种关乎性命的事情,你又怎能轻易认下?”
“别怕,本宫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话音甫落,宁安也起身走到玉蓁面前,伸手扶起她。
玉蓁就着她的轻扶,慢慢地站起,而后睫羽轻抬,凝眸望向宁安,“可是殿下……臣女的亲人,还在瑞王的手上。”
宁安对上她那双盈盈带泪的眸子,不禁迟疑问道:“他是不是要挟你了?”
玉蓁睫羽微垂,沉默地颔首。
得到肯定的答案,宁安不由得深陷沉思。
瑞王心狠手辣,暴虐无道。
如今他为了追捕玉蓁,无所不用其极,想来玉蓁的亲人落到他的手里,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
要想从瑞王的手里抢人,怕是难于登天。
宁安思忖片刻,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想法子,帮你救出你的亲人。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安危,只有你安然无恙,之后的事情才能有盼头。”
怕她继续胡思乱想,宁安索性将他们目前的打算托盘而出:“待你身子好些以后,便会有京兆府的官兵过来接你,届时,京兆府会明察秋毫,还你一个清白,你也能和你的亲人团聚。”
诚然,如宁安长公主这般的人物,定是金口玉言,断无欺瞒之意。
她们不过是萍水相逢,她也只是因为过往和她母亲的淡薄情分,出手相助。
——能够冒着千夫所指的风险收留她、向她伸出援手,便已是仁至义尽。
她又何来的脸面得寸进尺,要求这位心慈好善的公主殿下,再为她做出什么冒险的事情呢?
玉蓁凝睇着宁安精致明丽的面容,良久,终是颤着嗓音应了声:“好。”
——“多谢殿下的救命之恩。”
她声线单薄,隐约带着点哭腔。
像是随时都要消散在风里。
宁安不由得心生怜爱,疼惜地将她揽入怀中,安抚道:“好孩子,会没事的。”
玉蓁下颌轻搁在她肩头,双目微阖。
万般情绪归于平静,心里一片荒芜。
她终究还是太过天真。
在此之前,她总以为只要能够求得权贵的庇佑,便有希望摆脱瑞王的纠缠,重获新生。
可如今,她不仅见到了鄞王、见到了公主,甚至还因为母亲的缘故,得到了鄞王的出手相助、公主殿下的垂怜。
然而直到这时,她才看清真正的现实。
母亲家世显赫,甚至能和当朝的公主相交,可为了逃离瑞王,她还是付出了莫大的代价。
——她舍弃了自己的身份,远离长安,在千里之外隐姓埋名十余年,和家里断绝了一切往来,才换取了这十几年的安稳余生。
而她沈玉蓁一无所有。
即便在这位公主殿下的推波助澜下,洗清自己身上的冤屈。
那之后呢,她又该如何?
瑞王权势滔天,这些年更是独揽大权。
一个不起眼的洛阳小官,于他而言不过是蝼蚁,死了便是死了,又有谁敢指摘他的不是?
他会推出另一个替罪羊,继续逍遥法外。
然后继续用别的手段,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和公主非亲非故,难道,还能一辈子都在她的庇佑之下么?
况且,公主待她恩重如山,她又怎能连累公主淌这趟浑水,和瑞王作对?
沈玉蓁紧阖着双眸,于无声处落下一声叹息。
***
翌日,京兆府的官兵果真奉鄞王之令,登门来接玉蓁。
宁安本想着玉蓁风寒未愈,要多留她几日,以便她调理好身子。
但如今,人尽皆知她的逃犯身份,玉蓁担忧继续留在这里会走漏风声,到最后传出一些不切实际的流言,以至于连累宁安声名受损。
因此玉蓁婉言谢绝了宁安的好意,主动随京兆府的官兵离去。
临行之前,她回身对着宁安叩谢,“殿下的恩情,臣女今生无以为报,若有来世,必结草衔环,涌泉相报。”
随即,她起身,接过侍女递来的帷帽,提裙登上马车。
宁安望着她弱不禁风的身影,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可惜她还没来得及深思,青帷马车便踩着辚辚辘辘的声音,在朱雀大道上行进着。
很快,便驶出她的视野。
以免引起旁人的注意,今日来接玉蓁的官兵并不算多,除却驾马的车夫,便只有随行的四名官兵,以及因宁安嘱托,陪同在她身边的一个侍女,且这辆出行的马车也是平淡无奇,没有任何的徽记,行进在朱雀大道的车水马龙之中,几乎无人在意。
玉蓁带着帷帽,静坐车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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