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春光: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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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才终于苏醒,再度启程。

    彼时,他说:“回京以后,切不可轻易暴露你我身份。”

    可夫人又不是外人,也要对她隐瞒吗?

    顾北略显迷茫。

    他疑惑地抬起头,正对上萧渡似笑非笑的眼神。

    顾北心头一震,总算缓过神来,忙道:“主子,属下明白了。”

    也是,眼下的局势复杂,所有人都盯着镇北侯府。

    夫人也被拉进了这趟浑水,不仅遇了难,还因此失去了记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对夫人隐瞒了身份,倒省得令夫人犯险。

    不过这样的话,待会儿见到夫人,又该怎样解释呢?

    莫名的,顾北有些忐忑。

    她疼得一个激灵,手里的汤匙也没拿住,“叮”的一声掉回了药碗。

    碗里的汤药溅起,沈玉蓁雪白的寝衣上,瞬间染上了星星点点的污渍。

    萧渡微不可查地蹙了眉,他上前,招了招手,沉声道:“我来吧。”

    百绮战战兢兢地将药碗递交给他,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完了……

    刚进府就做错了事儿,待会儿,主子是不是会罚她?

    是打一顿……还是又将她发卖一次?

    看着床边清冷贵气的年轻男人,百绮抖如筛糠,几乎就要跪地求饶。

    一道清润低哑的嗓音却忽地入耳:“明天刘医工过来,把你的伤也给他看看。”

    百绮登时愣住。

    床边的男人说完这句话后,便再未言语。他托住沈玉蓁的脑袋,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则拿起汤匙,继续给她喂药,动作优雅,神情专注。

    温暖的烛光照在他脸上,将他棱角分明的轮廓柔和了几分。而依偎在他怀里的女子,肤如凝脂,领如蝤蛴。

    两人靠在一起,交颈鸳鸯般,说不出的缱绻。

    百绮愣了许久,才张了张嘴,磕磕绊绊地说道:“……多、多谢主子。”

    须臾,一碗汤药见底。

    萧渡将瓷碗往旁一递,百绮忙识趣地接过。

    不经意抬首的瞬间,她好像看见萧渡怀里的人儿,轻颤了一下睫羽。

    屋外的雨还在下,细细密密,斜飞到廊下。

    沈玉蓁被年前的一场风寒耗损了身子,比往年要怕冷些。

    婢女金珠怕她着凉,给她披了件斗篷。

    斗篷边缘镶了圈雪白狐毛,簇着沈玉蓁瓷白的小脸,愈显得她面容姣美,好似早春抽芽的一簇新桃,说不出的娇丽动人。

    不过她现在眼眶泛红,像是被风雨攀折过似的,多了几分可怜,纤弱楚楚。

    瞥见沈玉蓁眼里潋滟的水光,金珠的心口堵得难受。

    高嫁侯门是福,可于小娘子而言,又何尝不是飞来横祸?

    她拍了拍沈玉蓁的肩头,安慰的言语略显苍白:“小娘子莫怕,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要心诚,佛祖就一定会保佑我们的。”

    沈玉蓁不想金珠多担心,闷闷地嗯了一声。

    心底却想起了佛堂所求的下下之签:她的前方哪是桥头,分明就是深不见底的断崖,再往前,便是粉身碎骨。

    压下满腹的愁绪,沈玉蓁在金珠的陪同下往庙外走去。

    灵感寺建于前朝,地处城外的南山之巅,偏远僻静,本来鲜有人问津。

    后来,前朝的某位公主病重,是当时的灵感寺主持为其诵经祈佛,保佑了公主痊愈,才使得现在的灵感寺闻名当世。

    也正是因为这桩往事,沈玉蓁才不辞辛苦地赶到了这里,希望佛祖也能庇佑沈家。

    眼下将至日暮,香客们或是留宿,或是离开。

    沈玉蓁吃不惯素淡的斋饭,便在金珠的陪同下往庙外走去。

    镇北侯率骑兵五万,直捣北狄王庭,使北狄远遁,再不敢来犯。

    动荡六年的陇右道与河西走廊终得以安定,休养生息。

    少年成名的小侯爷又立战功,只待返京后再受封赏。

    然,不到半月,再传回的竟是噩耗。

    有贼子于返京途中设伏,随镇北侯同归的八百精兵在岷州遭到暗算,死战之后,竟无一人生还。

    而镇北侯亦下落不明、生死难测。

    无论他是生还是死,沈玉蓁往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瑞兽香炉吐出青烟缕缕,香气馥郁,萦绕在鼻间。

    沈玉蓁被醺得有些恍惚,迷迷糊糊间想起了两年前。

    彼时,她尚是成都府的商户之女,待字闺中,身份虽不显,却也锦衣玉食、清闲自在。

    世人皆贱商贾,按理说,她这样的身份是攀不上镇北侯的。

    镇北侯出身名门,父亲是望族之后,母亲是先帝亲封的嘉裕公主。

    他亦是天纵奇才——“点灯。”

    男人的嗓音压着倦意,低沉沙哑。

    听到这句熟悉的吩咐,守夜的家奴连忙掌起烛灯,躬身进了屋。

    房里的左右边,各摆着一座青瓷七枝灯。

    十四支蜡烛逐次被点亮,屋内的灯光渐至通明,亮如白昼。

    家奴熄了火折子,转身回望——

    红木嵌螺钿书案之后,男人松垮地披着件外裳,指骨微动,慢条斯理地拆着一封信件。

    他的右手边,铜制莲花漏壶缓缓泄下细沙,看刻盘,尚未至卯时。

    尽管已不是头次服侍这位主子了,但家奴见此情状,仍是禁不住一骇。

    子时歇,寅时起,一整天,休憩的时间还不足两个时辰。

    日日如此,便是铁打的身子,那也禁不住熬啊。

    可主子的事情,下人根本就无权置喙。

    家奴又悄无声息地带上门,退了出去。

    烛泪淌落,毕剥声轻微,在寂静的屋内响起,略显突兀。

    不知不觉间,漏壶的流沙又走完了一个刻度。

    萧渡看完手里的信件,手抵眉骨,闭了闭眼。

    案上还垒着厚厚的一摞,每封信的内容,都是有关长安城中,各勋贵士族、朝野品官的身份履历和近况。

    信封之上,写着不同的名字——

    吏部尚书裴敬昀、礼部侍郎郭谦、大理寺少卿苏季卿……太子李治祺。

    萧渡轻抚眉骨,低低笑了声。

    还真是造化弄人。

    他遗忘了前世的记忆,命运便让他重新来过。

    知晓了未来走向又如何。

    不清楚这些细枝末节,不能通观全局、统筹兼顾,又与从头开始有何差异?

    长安城风云变幻、局势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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