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子今天火葬场了吗: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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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骨子里那股阴冷都还没有散去。

    燕季沙场上长大,自小见得最多的就是死人,他感知到谢怀瑾说那句话的时候是认真的,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燕季一边觉得不适,一边又不忍咬牙,他上次抓到谢怀瑾就该杀了一了百了,管什么命令管什么小姐,如今在他的地盘上还能威胁到他的头上了,燕季决定给谢怀瑾找找麻烦。

    他看着手中的请柬,用手指弹了弹。

    房间里,烛一端来温热的药,谢怀瑾一眼都没有看,只说放到一旁,让他们先出去。

    烛二欲言又止,最后实在忍不住:“公子,花都浇死三盆了。”

    一向沉稳的烛一这次都没有阻止烛二的口出狂言,只是看向轮椅上的青年,眼神中表达着相同的意思。

    “送走”燕季后,青年平和了不少,烛二开口后,他轻声咳嗽了两声,推着轮椅到桌前。

    “好,不浇花了。”谢怀瑾轻声应着,一句话没说话,又开始咳嗽起来。

    烛一烛二脸色都难看起来,起身要去请大夫却被青年一句话拦住了。

    “太苦了。”

    烛一烛二听清的时候对视了一眼,如果不是从对方里面看见了相同的惊讶,他们大抵会觉得自己幻听了,他们一起看向公子,公子只垂着眸看着那碗药。

    烛一无声从一旁拿出饴糖,烛二如法炮制快速去厨房里面拿了些糕点和山楂。

    但谢怀瑾还是没有吃,他看着两个人,突然说:“好像一直没问你们,以后想去做什么?”

    这无疑是一句承诺。

    暗卫哪有什么以后,哪有什么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

    烛一烛二不敢直视谢怀瑾,齐齐跪下来。

    青年咳嗽着,太阳的余晖为他镀上一层暖金色,他难得看上去如此温和,心情很好的样子,轻声说:“我从前本来是想让你们去辞盈身边,但她身后日后会有很多人,好像也不是很需要你们。”

    烛一烛二依旧没有说话,只衣袖下的手轻颤着。

    轮椅滚动的声音,青年端着那碗药到了屋外,将药浇到了泥土中,苦涩的气息被风散于空气中,青年垂眸看着湿润的一块土,颜色比其他地方稍深一些,他看了一会才回身去看烛一烛二:“可以好好想想。”

    烛一开口了:“成为公子的暗卫那日,我们向公子许过誓。”

    烛一抬头:“此生此世,忠于公子。”

    烛二没有说话,但也是这个意思。

    当年父亲战死沙场,母亲带着他们两个投奔母家,母家只将他们母子三人当做免费的奴隶,非打即骂,母亲整日劳作受母家兄长责骂,为保护他们被打的落下了病根,最后因为没钱治病病死了。

    他们拉着母亲的尸体去状告,却被府衙踢皮球,是公子随意丢了银两让他们先将母亲葬下,后又还了母亲公道,但母亲是病死的,府衙最后也只罚了他们应该喊“舅舅”的人一些银子。

    他们求公子给他们一个去处,说来日要复仇,那时公子还很小,冰雕玉琢般,只还没修成后面温润的模样,脸上很冷。很冷,心肠却是热的,他们磕头磕到第九个时,脸色很冷的小公子还是留下了他们。

    那时墨愉还是一个半大的少年,倒是从一而终的死人脸。

    后来他们进了暗卫营,十四岁时,手刃了仇人。

    十六岁时,他们离开暗卫营,一路打赢了很多人才留在公子身边。他们或许比旁人更知道,公子的心是软的,那个从小就冷着脸的少年,内里却又一颗柔软的心。

    后来,那个冷着脸的少年长大,一点点变成了芝兰玉树,温润如玉的谢家长公子,烛一和烛二跟在墨愉身后,那个满脸是血的少女也叽叽喳喳地长大,他们四个人成为公子手中最锋利的刀,辞盈出现的时候,他们总觉得故事会不一样。

    毕竟他们比谁都清楚,公子一开始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屠戮长老堂。

    而屠戮谢家的最后一步,就是肢解已成为谢家象征的自己。

    他们本来觉得会不一样。

    辞盈出现,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

    却又好像殊途同归。

    甚至,公子变得更痛苦。

    他们当然不能怪罪辞盈,只能怪命运弄人,公子生在这样的命运里,长在这样的命运里,公子的血肉都被怪异地扭曲进这面名为谢家的镜子,有一日公子看着谢家,却看见了自己的样子。

    书房内,青年安静地看着烛一和烛二。

    他咳嗽着说:“银两和恩情不足以买一条命。”

    烛一烛二咬着牙,墨愉死了,朱光去了辞盈身边,他们不可能再离开公子。

    谢怀瑾看了两人良久,垂下眸。

    算了。

    人生总是有很多事情,就这样算了。

    谢怀瑾轻声道:“出去吧。”

    没再让他们走,就已经很好了,烛一烛二站起来,走出去。

    院子里,烛二说:“哥,我知道怎么让公子喝药。”

    烛一安静了半晌,说:“不要这么做。”

    烛二咬着牙,问:“活着不是最重要吗?”

    烛一:“那样公子只会死的更快。”

    烛二不解,但烛一总是对的,就像当初小碗的事情那样。烛二泄了气,轻声道:“哥,为什么啊?”

    烛一难得说很多话,看向同自己长得越来越相似的弟弟,他目光沉默:“哪有这么简单。”

    书房里。

    谢怀瑾安静抄写着佛经,他总觉得墨愉还在,下意识唤出“墨愉”的名字时,又想起来墨愉已经死了。

    他其实也没有很伤心,甚至朱光责怪他害死墨愉的时候,他也会想,嗯,会不会就是如朱光说的那样,那日长老没有说,墨愉死后却又告诉他——

    那“毒”或者说那“药”并不是无药可救,只是负责药的人在长老堂中,早些年一直在找寻解法,这些年可能已经找到了

    只是,谢怀瑾抄写佛经的手一顿,那人早就被他处死了。

    他甚至已经忘了是多久之前,毕竟长老堂的那些人,他掌权以前就暗中杀死了一些,掌权以后干脆全部处死了。

    谢怀瑾眸中浮现些许讽刺的笑意,他总以为他已经算透了一切,但一件又一件事情告诉他,他没有,命运的残酷在意它平等地愚弄所有人,哪怕谢怀瑾为此付诸了一生,在命运的末尾依旧只得到一双沉默的眼。

    余声里,他只舍不得一人。

    但好像也还好。

    没有他,她过得很好。

    很聪明,果然很快就猜到了兵符在的地方,也看出了燕季和宇文舒之间怪异的关系,大胆约见了燕季,从前谢怀瑾会觉得辞盈这般有些鲁莽,但算了,谢怀瑾也对自己说算了,没有他辞盈也过得很好。

    即便小的地方有疏漏,整体还是做的很好,他不该苛求辞盈的。

    没关系,他会一一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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