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子今天火葬场了吗: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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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扶下来,辞盈站立在山崖前,风吹起她的长发,她好似明白了什么一样蹲坐下来,无声哽咽。

    是墨愉死的那处山谷。

    辞盈看向谢怀瑾,试图是谢怀瑾在骗人,但谢怀瑾从怀中拿了一封遗书给她。

    辞盈颤抖着手打开。

    信封上面是朱光的字——“辞盈亲启”。

    “辞盈,我走啦!”

    “知道你来长安之后,我一直犹豫要不要见你一面,但我怕我们一见面*你就看出来了,辞盈你太聪明了,当然聪明是很好的,我只是不想你到时候又因此伤心,虽然你看见这封信后也可能会伤心。”

    “但我想说,辞盈,谢谢你给我姓名,烛一烛二可羡慕我了,虽然好像他们也有其他的姓名,但只有我的是可以用的,扯远了,还是说回这封信吧。”

    “是遗书。”

    “再见啦辞盈,这几年我将我能做的事情都做了,你们也不再需要我了。徐太医口中那位大夫看起来好年轻,也不知道医术怎么样,希望公子能痊愈。不能痊愈也没有法子,我已经尽力啦。”

    “总算,下去见到墨愉,他没有理由骂我了。”

    “我活到了和他一样的年岁,太累了,辞盈,我终于可以自由了。”

    信的最后朱光写道——

    “辞盈,不要伤心,死亡是我为自己选的自由,也不要因此迁怒公子,我的死和他没关系,他很尽力地阻止过,但我是谁,朱光耶,就算是墨愉也阻止不了我,我要去见他啦,他一定在奈何桥等我,说不定见面就要敲我额头,但终于、终于,辞盈,我能去见他了”

    “辞盈,要幸福。”

    辞盈攥紧信,无声地抽泣着。

    到了夜间,山崖的风吹得有些冷,辞盈的声音变得像消散的云那般轻:“我们是不是也寻不到朱光的尸骨。”

    青年只说:“她说给她立一个衣冠冢就好。”

    “在墨愉旁边?”

    “嗯。”

    辞盈怔了许久:“她有说碑文如何写吗?”

    “有。”

    几日后,在墨愉的衣冠冢旁立起另一座衣冠冢。

    石碑上密密麻麻挤满着字。

    第一排是:“墨愉之妻。”

    第二排是:墨愉之徒。”

    第三排是:“墨愉之千千万万。”

    最后一排是:“朱光。”

    立衣冠冢的时候,辞盈没有将那套挑给朱光的首饰拿来,只拿来了那只雀鸟,放入了朱光的棺材,前两日她才知道,朱光那只雀鸟在几月前死了。

    棺材被推上,辞盈茫然地看着墓碑,看着看着就想哭。

    哭着哭着又开始擦眼泪。

    她比谁都知道墨愉死后,朱光到底有多难过。

    鲜艳活泼的少女变得沉默,当初墨愉想尽了法子想将朱光留在世间,朱光无声满足墨愉心愿留了几年,这期间,朱光做了多少事情辞盈已经忘记了。

    她哽咽着想,她伤心难过朱光安慰她之时,朱光心中又是如何。

    辞盈哽咽着蹲下来,开始给朱光烧纸钱。

    从早上烧到了晚上,一直到谢怀瑾牵住她的手,她泪眼朦胧看向谢怀瑾,被青年一把抱住,辞盈颤抖着身体在青年怀中哭。

    直到想起来谢怀瑾身体,抬眸去看时青年已经有些撑不住,但还是努力将她抱在怀中。针灸不能断,青年适才才过来是因为之前在针灸,刚针灸完,辞盈不知道青年是用怎么样的毅力坚持站起来将她抱住。

    她抹去眼泪,一把将人搀扶住。

    只见青年脸色苍白,额头有冷汗,浑身上下泛着浓郁的药香。

    辞盈最后看了一眼朱光的墓,扶着谢怀瑾往轮椅的方向走,哽咽着说:“我们回去。”

    青年“嗯”了一声,在辞盈躬身时擦了擦辞盈的眼泪,但擦不完,谢怀瑾只感觉自己的手指都被温热的眼泪浸软,眼睛面前依旧是昏暗的一片,他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无法像一个正常的爱人一般宽慰她,甚至拥抱她。

    辞盈听见了,她现在都不用问都明白谢怀瑾的意思,她哭着说:“没有。”

    她哭着说:“谢怀瑾,你明明也很伤心,你应该哭而不是说对不起。”

    谢怀瑾没有哭,只是牵住了辞盈的手。

    长安下起了雨,雨一下就是数日,辞盈心情不好了很长一段时间,也在一次次针灸时不住担心谢怀瑾的身体,她受不住再有任何人离去。

    从前辞盈只是针灸的时候呆在谢怀瑾房中,现在她几乎时时刻刻和谢怀瑾呆在一起。

    从前谢怀瑾拒绝的事情,在辞盈的沉默中,他也无声地应允了。

    辞盈是这样一点点被安抚的。

    等她意识到时,她已经彻底侵入谢怀瑾的生活中,彻彻底底。

    青年从前那些原则一一被打破,无限地包容着辞盈未走出来的伤悲和失落。

    一日,辞盈轻声对谢怀瑾说“对不起”。

    她到底没有失去理智,于是反应过来之后就道歉,她解释原因,却听见青年温和的笑声。

    “没关系。”青年像辞盈不久之前那样说道。

    长安下了几日的雨停了,辞盈再去看“朱光”时,发现她坟头长了一些蘑菇,她很小心用手戳了戳,看着墓碑,眼神落在第四排的“朱光”二字上。

    旁边是墨愉的坟墓,当初为了不让朱光发现,按照墨愉的遗志。墓碑上面甚至没有名字。

    辞盈捡起树枝,在地上刻了一个。

    第一排:“朱光之夫。”

    第二排:“朱光之师。”

    第三排:“朱光之千千万万。”

    第四排:“墨愉。”

    又陪了朱光一日,走的时候,辞盈轻轻摸了墓碑的头。

    她希望朱光如愿。

    来世一定要如愿

    谢怀瑾将那只名为“开心”的鸟又送回了辞盈的院子,鸟被泠月调了几日,又开始叫“开心、开心”,辞盈偶尔看书时,就看一眼那鸟。

    景相似,人的心境却完全不同了。

    早晨辞盈起床,用过早膳后开始读书,等到中午去同谢怀瑾一起用膳,下午看谢怀瑾针灸,晚上同谢怀瑾一起用膳后回来处理漠北那边的政务。

    时间就这样过去,偶尔辞盈想起朱光,总觉得那个扶着她的腰将她抱到雪山最高处的少女还在,她尝试喊朱光的名字,却再也不见记忆中的那个人。

    遗憾吗?

    遗憾的。

    辞盈不知道自己要用多久才能释怀,亦或者这一生直到死前她也会沉默于朱光的死,她曾想过如果她提前知道是不是能阻拦下朱光,但一时又不知道,那样真的是对朱光好吗,她痛苦地生,还是快乐地去赴死。

    每个人好像答案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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