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竹马才不是大奸贼: 3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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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屋里的古籍字画,宋纸徽墨,端砚湖笔,钧窑瓷器,紫檀家具,蜀锦杭绸……林林总总算起来,没个三五万银子可拿不下。”

    “这些都是从太太嫁妆里出的,大公子不妨算算,二十一年了,你该还太太多少银子。”

    张弼僵僵地跪在那儿,这一笔笔开销砸下来,他从最开始的震惊、不敢相信,到现在已是昏然呆然,接近麻木了。

    孙姨娘却还不肯放过他,“还有,你姨娘从良的七千两赎身银子,也是太太的钱。”

    张弼只觉脑袋轰一声,血全倒涌上来,涨得他眼冒金星耳鸣阵阵几欲晕倒。

    “闭嘴!”边老太太这时才出声喝止,吩咐人扶孙子回去休息。

    张弼推开丫鬟的手,摇摇晃晃起身去了。

    他去了张君懿那里。

    个把个月不见,张君懿腮边的肉都瘦没了,眼睛也凸了出来,枯黄干瘦,竟是一点生气都没了。

    桌上摆着两个窝头,一碟腌萝卜丝,别说荤腥,连油水都没有。

    张君懿把窝头往大哥面前推推,“高粱和豆渣做的,别有一番风味,你也尝尝。”

    “我哪有心情吃东西。”张弼摇头叹息,“如果你我是太太生的就好了。”

    张君懿一怔,随后嘴角浮现一丝讥诮。

    两人对坐无言,张弼觉得没意思,又走了。

    张君懿把窝头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胡乱嚼几下,直着脖子强咽下,不小心被豆渣呛到,一阵猛咳。

    咳着咳着,她哈哈大笑起来。

    眼泪流了满脸-

    夜晚潮湿溽热,越加让人心烦气躁。

    小满翻了一晚上烧饼,一闭眼,就是陈令安那张气死人不偿命的脸,一睁眼,还是那张脸!

    那天之后,她强迫自己不去想陈令安,强迫自己忘记他的一切,尝试着有个新开始。

    她几乎以为自己要成功了。

    结果他一露面,不过一句话,就把自己打回原形!

    她暗骂自己没出息,却忍不住琢磨他那话到底什么意思。

    单纯就是心里窝火瞧自己不顺眼,还是看她和刘瑾书在一起心里老大不自在?

    如果是后一种……

    她的心砰砰跳。

    蓦地,耳边响起陈令安冷冰冰的声音:“不要以为我对你释放出好意,就自认为是特别的,这样显得你很随便。”

    咕嘟咕嘟冒泡泡的脑袋立刻就冷静了。

    与其琢磨男人的诡异心思,还不如想想怎么帮母亲和离!

    照现在的情形看,张家绝不会签“放妻书”,用侵占嫁妆的舆论压制张家的法子也不奏效,要命的是应天府还不接诉状!

    该怎么办呢?

    小满长一声短一声叹息着,翻来覆去琢磨着,直到天色微明,才朦胧睡去。

    心头压着事,脑子里那根弦就不敢放松,似醒非睡间,一道白光从脑中划过,她腾的一下坐了起来。

    江宁县衙!

    在京师,除了应天府衙门,还有两个附郭县上元县与江宁县,以秦淮河为界,北边归上元县,南边归江宁县,同城分治。

    张家地处江宁县的管辖范围。

    江宁县令与陈令安有几分交情,哪怕拉大旗作虎皮,也得让县衙接下诉状。

    反正他欠自己的!

    说干就干,小满匆匆梳洗换衣。

    走到二门时却被孙姨娘拦了下来,“外面沸沸扬扬全是说太太和离的,这阵子姑娘还是不要出门了,传到亲家耳朵里,万一影响到亲事就不好了。”

    “还没下定呢,哪儿来的亲家?”小满上下打量她一眼,“姨娘对我的亲事格外上心,真让我惊讶。”

    孙姨娘面色不改,“老太太既让我管家,我就有责任照顾好张家每一位姑娘。”

    小满道:“那真是谢谢你啦!不过你有关心我的功夫,不如瞧瞧五妹妹去,前儿个我见她瘦了不老少,精神头很差,说话有气无力的,也不怎么吃饭。”

    孙姨娘笑了笑,“女孩子大了,知道美丑了,劝不动的。”

    小满挑挑眉,绕过她走了。

    孙姨娘又追上来,“起码要让我知道你去哪里,老太太问起来,我也有话说。”

    “刘家,给秦夫人请安去。”小满头也没回。

    出了大门,她专捡着人多的地方走,那是左拐右绕,很快没了影儿。

    后面跟梢的门子傻了眼。

    小满躲在犄角旮旯抿嘴一笑,悠悠然前往江宁衙门去了-

    听说是陈令安的妹妹来访,县令郑峳采心里直犯嘀咕,他妹子丢了快十年了,哪儿又来个妹妹?

    可谁敢冒充陈令安的名头行事,命还要不要啦?

    本着宁错过勿放过的原则,没纠结多久他就出来了,扫量着小满问:“敢问姑娘是……”

    他一露面,小满就知道今天的事八成有戏,因笑道:“我姓张,行三,从宣府过来的。”

    郑峳采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个把陈令安脑袋砸出坑的青梅妹妹!

    “久仰,久仰。”他发自肺腑感慨一声,又问,“今日姑娘来此,有何贵干啊?”

    小满面露难色,哀叹道:“是我母亲和离的事,府衙那边不接诉状,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

    郑峳采咳咳两声,府衙不接,我县衙更不能接呀!

    小满眼睛闪闪,轻声道:“令安哥指点我:你只管找郑大人去,就说我说的,他敢不接,我把他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第34章

    阿嚏——

    一阵阴风吹过, 陈令安重重打了个喷嚏。

    郑峳采抱着一摊子酒推门而入,“老弟,热伤风啦?”

    “你就不盼我点好。”陈令安请他坐下, “今儿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

    郑峳采叹气,“你给老哥哥出了个难题,我是没招儿了, 还得来找你。”

    陈令安听得莫名其妙, “到底出什么事了?”

    “还不是张家太太和离的案子,你那妹子都找上门来了!我上司都不接,你非让我接,我可怎么接?接了怎么审?以后同僚们怎么看我啊!”

    郑峳采满面愁容,不住摇头, 一面觑着眼瞧。

    陈令安脸色有点古怪, 似笑非笑, 似恼非恼, 甚至还有丝丝的忐忑,像是期盼着什么又像是害怕着什么。

    瞧得郑峳采大为惊奇。

    陈令安缓缓道:“你是先帝二十一年的进士, 资历比应天府尹都老, 早该晋升了,却一直被他压着。我要是你, 就接,不为别的,只为出这口恶气。”

    郑峳采捻着山羊胡子沉吟道:“怕我肯定不怕他, 就是这案子没法审,清官难断家务事,谁是谁非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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