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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豪商》 90-100(第14/15页)
有活水怎么办?好办,用“无根水”。
雨水就是无根水的一种。
尤其梅雨季节雨水连绵不绝,各处脏东西都被冲刷干净,得到的便是极澄澈的水。又因雨水不同于地面活水,故而种种机缘巧合之下,硖石人们缫出的丝中便染上一层极其清雅的天然浅碧色,人称“松明色”,价格极高,堪比湖丝。
这场雨一直淅淅沥沥下到午后才见小,只如牛毛一般不紧不慢地飘着,仍旧未停。
苏小郎等不得,冒雨出门,回来时手里还抓着一只五彩野鸡,乐颠颠向明月献宝,“下雨呢,这尖嘴畜生羽毛湿了飞不高,过道时给我一杆子敲下来,东家您看,还喘气呢!”
“出门一趟还打猎呢?”明月打趣两句,果然过去看野鸡,“呦,确实活着,怪好看的,养着吧。”
苏父过来看了眼,笑道:“这几个月野鸡卯足了劲儿下蛋呢,可惜是只公的,不然没准儿能孵出来几只小的。”
次日一早再去看,那野鸡果然渐渐缓过来,只是怕见人,一个劲儿往园林深处扎,在外面的明月只能偶尔瞥见一闪而过的斑斓色彩。
才吃了早饭,又滴滴答答下起来,想着下雨天游湖最美,明月便要去西湖玩。
难得清闲,春枝在桌边缝荷包,角儿就在对面算数,师徒俩时不时低声交谈几句。
听了明月相邀,春枝头也不抬,“外头潮得厉害,一出门就跟被人掐住脖子似的难受,衣裳也潮乎乎的,我才不去!也怪了,那么些蚊子光咬我,你说气人不气人!”
明月大笑,“大夫都说了,这是你的血合了蚊子的胃口!”
春枝气得抓起缝了一半的荷包丢她,明月笑着跑出去。
今儿只明月带着两个护卫,用小船即可,莲笙爹预备好蓑衣斗笠,晃悠悠撑起小船往湖心处。
针尖似的细雨密密斜织,落在叶片上、船舱上,沙沙作响。湖面泛起重重叠叠的涟漪,灰蒙蒙雾茫茫一片,与远处绵延起伏的群山间涌起的水雾融为一体,分不清天还是地。
空气中涌动着浓烈的湿漉漉的草木清香,狠狠喘一口气,仿佛五脏六腑里都能养鱼了。
哪怕已经在杭州住了近四年,明月还是不大习惯这种潮湿,她时常会担心自己溺死在岸上。
初时是蒙蒙细雨,虽然潮湿,但实在美丽。
可渐渐地,雨势便大起来,落下的“沙沙”声陡然转为“啪啪”,湖面上也绽开了一朵朵砸出来的水花。
“东家,”莲笙爹大声道,“雨太大了,看不清航路,还是避一避吧。”
“也好!”明月道,“就近靠岸吧,有没有茶楼什么的?”
莲笙爹迅速想了一回,“茶楼有些远,且中有夹道,倒是小孤山就在斜前方,里面有个孤山寺可以避一避雨,登山赏景极佳。若不愿上山,山脚下有家小小食肆,也有几样t点心可尝。”
“雨天脚滑,不必上山了,”明月果断道,“到山下食肆即可。”
上山的路全是石头台阶,边缘颇有青苔,这几日雨水浇透,简直比踩了瓜皮还滑溜。
莲笙爹便一鼓作气划过去,靠岸时发现已有一条小巧乌篷在,便挨着泊了。
二碗先登岸撑伞,罩着明月上来,苏小郎最后,顺手关上船舱的门窗。
沿着石子路走百来步,一座竹屋赫然出现在眼前。那房顶一角还开了个烟囱,一股细细的白烟正幽幽消散在水汽中。
院前用竹篱笆围着,角落里又圈了个小的,里面养着几只雪亮的大白鹅。见有客来,大白鹅们便拍打着翅膀叫起来,“鹅鹅鹅!”
鹅一叫,便有个婆婆从窗子里往外看,隔着哗啦啦的雨帘招呼道:“进来避避雨吧!”
明月带头进去,拿眼睛一扫,正中一个灶坑,上面吊着把大茶壶,正呼哧呼哧冒热气。
靠墙一个老爷爷正收着泥炉摆弄什么,时不时用大蒲扇扇几下,暖融融的空气中浮动着特殊的香气。
“来,擦擦吧,都是干净的。”老婆婆端着个托盘过来,里面摆了几条干手巾,笑呵呵道,“才用水壶熨过了,放心使。”
“好香,”明月接了手巾擦头发,吸吸鼻子,“那是什么,可卖么?”
“卖,”老婆婆忙道,“有些烤茶叶熏的笋干和香豆腐,另有煮熟的鸡子和小鱼干,若是饿了,也能煮面。”
“面倒很不必,才吃了饭来的,”明月想了下,“点心每种都上一盘吧。”
下雨天难得有客,还这般大方,老太太喜不自胜,忙招呼他们去窗边坐了,“这里好,上风向,烟火熏不着,且又能赏雨、看风景。”
“多谢。”明月招呼众人坐了,也叫莲笙爹不要拘束。
竹屋不大,面湖的窗子只有两扇,视线最好的桌子也只得两处。
邻桌和邻桌的邻桌也有人,想必岸边那条船就是他们的。挨着明月她们这桌是个穿纱衫的年轻公子,约么二十岁上下,正对着几样点心自斟自饮,见明月等人过来,微微颔首示意。
另一桌看穿戴打扮,应该是他的随从和船夫,因为明月等人过来时,他们看起来比那位公子本人还要紧张。
当然,最关键的是,风景最好的分明是那位公子所在的桌子和现在明月等人坐的,方才店内并无其他食客,可偏偏那几人却选择另一张:风景不算最好,距离那公子却最近。
不多时,老太太托着四五只小碟子过来,老汉则在后面抱着茶壶,“贵客慢用。”
茶水如柱,明月细嗅,“这味儿倒少有。”
老太太笑道:“这是冬日里采的梅花,连同松针、竹叶一起晒干了,用山泉水煮的,就叫岁寒三友。”
“好风雅的茶。”明月大赞。
不知是不是先先听了由来的缘故,再喝茶时,竟真品出几分不同寻常的清冽甘美来,叫她忍不住回想起北方的漫天飞雪。
再吃点心,那笋干肥嫩厚重,越嚼越香;豆干是鸡汁里煮透了再烤的,油而不腻;鸡蛋则是茶汤里煮的,虽是下等粗茶,却别有一番风味;小鱼干没什么内脏,用桌上的竹片胡乱刮了鳞片便可入口。
明月越吃越开心,不曾想小小一家食肆,竟有这般手艺。
“老人家,”她对老太太说,“那甚么岁寒三友的茶可还有么?若有,称几两给我。这几样点心也好,每种都来个一斤八两的。”
多买点给春枝和七娘她们尝尝!
老太太高兴坏了,忙不迭转身去取,过了会儿却面露难色,犹犹豫豫地走过来,“贵客,真是对不住,那茶倒罢了,只是点心……”她看了那年轻公子一眼,歉意道,“小店备的不多,没想到今日多有贵客登门,方才这位公子各样要了一斤带着,如今却不够了。”
“啊,”明月有点失落,“也罢,还剩什么呢?”
反正离得近,什么时候想吃再来就是了。
“鸡子和鱼干还好,笋干还有几两,鸡汁豆干只剩几块……”老太太赧然道。
明月才要说话,却听一直没动静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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