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商: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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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匀称身材,瘦长脸,两只眼睛微微眯起,看着就很精明。

    他似乎见过卞慈,进门向苏馆长行礼之后,也向卞慈弯了弯腰,然后视线掠过明月,就这么直接略过去了。

    卞慈微微皱眉,明月不以为意。

    做买卖嘛,被人甩冷脸再寻常不过,她早就习惯了。

    苏馆长让宁管事上前看样布,后者上手摸了一回,再看染色花纹时,眼睛眯得就更厉害了。

    看清花色,他微微怔了下,然后飞快地瞥了明月一眼。

    明月就知道他猜出自己的来历了,当下颔首示意。

    宁管事跟没看见似的,放下手中样布,对苏馆长正色道:“本钱过高,恐本院无力支付。”

    苏馆长问他,“去岁的秋装和今年的春衫,一套造价几何?”

    宁管事没有着急回答,“书院中的学子多为白身,无需染色。”

    没有功名的书生多穿本色、白色,故有“白衣书生”一说。而这名女子送来的分明就是近几年风头正劲的染色布,价格高昂,分外奢侈,知府大人绝无可能同意采买。

    苏馆长摆摆手,“你只说价钱便是。”

    宁管事这才翻开簿子查看,“每件六百五十钱,另有头巾一条,鞋子一双,二十文。”

    明月闭了闭眼,缓缓吐出一口气。

    五百四十文对六百七十文。

    苏馆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做了多少件?”

    宁管事被他看得发毛,但自觉没什么过错,便面不改色道:“许多学子家境富裕,言明要买两件换洗,去岁本馆学子共计八百七十三人,春衫、秋衫各采买一千一百零六件,共计一千四百八十二两,其中本馆开销一千一百t七十两。”

    除了轻薄的夏纱,万麟馆春秋冬三季只免费提供一套衣裳,但很多学生爱干净,就会自掏腰包多买几套轮换,都是万麟馆官方帮忙以进价采买的。

    明月在心里飞快地算着,春秋两季就要一千一百七十两,夏纱虽薄,但万麟馆会承担两套,未必比春秋的便宜。

    冬装更不用说,光一套夹衫就要超过这个数了,再算上斗篷和冬帽、棉靴,上下里外一套没有一两半下不来。

    也就是说,光万麟馆一干学子一年四季的免费衣裳,杭州府衙就要支出三千多两!

    三千多两,都够养活几百个家庭了。

    沉默半晌,苏馆长看向明月,“你呢,以春秋衫为例,报价多少?”

    报价多少?方才宁管事来之前,明月已经清清楚楚算给他和卞慈听了,老爷子耳聪目明,肯定不可能忘记。

    现在再问……

    明月微微垂眸,“六百文足矣。”

    水至清则无鱼,老爷子这是给自己留空呢。

    况且去岁报的是六百七十文,今年降得太多,也容易得罪同行。

    若明月真能供货,可不管是万麟馆免费发的,还是学子们自己掏钱买的,一千多套就是一千多套。

    一套成本顶格算四百八十五文,卖价六百文,至少净赚一百一十五文,春秋两季就是二百五十五两。

    对比明月其他动辄上万两的赚头,很少是不是?

    可这个道理别的同行不懂么?

    都明白!

    因为没有一个人是真冲着这点蝇头小利来的!

    拿下书院的买卖只是第一步,真正的大头,且在后面呢!

    第110章

    买卖当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定下来,但宁管事听到明月的报价后便如喉咙里噎了一只鹌鹑,很有点下不来台的羞恼,只碍着苏馆长和卞慈在场,不好发作罢了。

    若是寻常商贾,他大可以用“贵有贵的道理”来搪塞,可……这是做出霞染的作坊啊!当年自京中始,多少达官显贵竞相追逐,读书人再尊贵,能贵过皇亲国戚?

    他们都认可的作坊,地方上的一家书院凭什么瞧不上?

    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皆因君子胸怀宽广,不计前嫌,而小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

    见宁管事面色不佳,明月便主动给他递了个台阶,“我家从桑、蚕到缫丝、织染等都是自家的,且是有心回报朝廷之恩,不敢以此牟利,故而实惠。”

    是我自己要便宜卖,所以过去几年虽然您买贵了,也只是那些商户想挣钱而已,怪不得您!

    听她这么说,宁管事的脸色稍稍和缓,借坡下驴地说了句,“原来如此。”

    他接了这话,等同于肯定了明月家物美价廉,往前推了她一把,叫万麟馆更没有理由拒绝,心里难免不得劲。

    可若不接,梗着脖子死犟,又恐苏馆长心中起疑,怀疑他中饱私囊,得不偿失。

    到底不甘心,宁管事又补了句,“料子归料子,能否如期交付,交付后什么样,仍要另看。”

    你们家料子好又怎样?却不见卖过成衣。

    类似情形以往不是没遇到过,多有接了活儿之后敷衍了事的,交上来的衣服阵脚并不匀称。还有的奸商给出来的成衣所用布料与当初约定的样布截然不同,以次充好……

    虽说可以扣着银子不给,但一来一回,工期都耽搁了,学子们没有新衣服穿,对万麟馆的名声大为不利。

    于是后来万麟馆就开始提前几个月做,春天做夏衫,秋天做冬衫,免得接续不上。

    奈何仍免不了花样百出的问题,叫人心烦。

    这倒不算很刁难,明月笑道:“您担心得是,当真心细如发,难怪万麟馆上下这样井井有条,原是千里马遇着伯乐翁。”

    一句话奉承两个人,宁管事顿觉一拳打在棉絮里,哼哼一句,“巧舌如簧……”

    话虽如此,心里终究受用。

    明月心道,此人倒不算很坏,只是稍显迂腐,平等地瞧不起所有商贾罢了。

    可偏偏不管交给谁家去做,都要同商贾打交道!

    此事仍需再议,但经过今日一遭,明月对自己中选足有七成把握。

    除非另有一家曾产出过不逊于霞染的商贩出现!

    沿着来路下山时,正遇着几班学子上马球课,明月再看时,心境已很不同了。

    “不知那位宁管事住在哪里。”明月问道。

    卞慈就猜到她要私下接触,“住处不难找,不过私底下苏馆长不在,只怕他就没有今日这样客气了。”

    明月狡黠一笑,“谁说我要见他?”

    有话何必直说?许多时候,枕头风送进去的可比面谈清楚得多。

    两人谁都没提“分钱”。

    明月最有可能承办的就是今年的冬装,利润算一年四季之中最厚的,可即便如此,到手顶了天四五百两,一半也才二百来两,谁都没放在心上。

    大鱼在后头呢!

    宁管事是三甲同进士出身,早年只做过八品县丞,因仕途不畅,经人介绍方辗转来到万麟馆落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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