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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豪商》 100-110(第13/16页)
非我一人说了算。”
“您的难处我都懂,今日能见一面已心满意足,并不敢叫您为难。我虽为商贾,没读过书,可也知道好歹,能有今日多赖朝廷恩典,也盼着能有个机会回报一二。”明月起身行礼,“常言道,t不当家不知当家的难处,您便如这书院的当家人,书院上下学子近千,每年开销便不是个小数目,若能从哪上头省一笔,来日也好支应……”
这话说得妥帖。
杭州虽富裕,可开销也大,城内外、上下大小乡镇数十个,下辖民口数十万,一草一木,哪样不要银子?
虽说朝廷重视读书,奈何僧多粥少,万麟馆也得精打细算。
见她言之有物,苏馆长也欢喜。
他颇喜欢卞慈这位小友,难得开口,也愿意行个方便,可若对方烂泥扶不上墙……彼此都尴尬。
“杭州布料商人众多,万麟馆的衣裳供奉都是两年一换,不过若实在物美价廉,连供两轮也是有的。两轮之后,需停一轮再行参与。”苏馆长细细说给她听,“一年四季,春秋两季算一拨,每人一套,年初刚换,这个不必再提;夏日潮湿多雨,容易出汗,所以是两件,今年倒是刚满第二年,不过如今尚未立秋,冬装还没做呢,下一轮夏衫,怎么也得来年开春再对外募集。”
这些之前卞慈并不知道,此时听得也很认真。
两轮后停一轮,想必也如各要害衙门不准长期连任一般,是为了防止各处勾连,以权谋私。
明月的心脏怦怦直跳,“那冬装?”
苏馆长呷了口茶水,“冬装有一件夹棉的襕衫,一件同色斗篷,倒是刚满两年。”
冬装厚重,还带斗篷,利润肯定也最厚,明月听得心头火热,“不知何时对外募集?我家自种桑、养蚕、缫丝、纺织、染色、缝纫一条线都是齐备的,品质上乘,物美价廉,绝对不会叫朝廷多花一个子儿的冤枉钱,也不会令您、令学院上下失望的。”
“哦?”苏馆长不免有几分惊讶,“都是自家的?”
众所周知,多倒一次手就多一层本钱,可就算在丝织业发达的江南一带,能同时囊括全部流程的商户也不算多。因为种桑、养蚕、纺织、染色等,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几件事,想同时做好并不简单。
明月点头,将带来的包袱打开,“这是几种样布,有染色的,也有染色前的原色胚布,请您过目。”
苏馆长此生从未对布料下过功夫,但他出身名门,仕途又畅通,一辈子没吃过什么苦,所以对吃喝玩乐也算精通。
而穿衣打扮,恰恰就是玩乐中很重要的一项。
“哦,这就是你身上穿的料子,”苏馆长捻起一块流霞染笑道,“果然你们小姑娘人比花娇,穿着远比平白放着更好看些。”
“您过奖了。”明月莞尔。
“这么说,名动一时的霞染也是你家的货?”苏馆长再次对她刮目相看,“真是英雄出少年呐!”
没有战绩就没有说服力,明月不敢藏着掖着,“是,侥幸罢了,您右手边下面还有一块新料子,我斗胆将其命名为墨韵,是尚未对外卖过的新花色,很适合读书人穿着。”
自开设染坊以来,明月手下过的花色大多更倾向于女性穿着,今年各方面都趋于稳定,她便与朱杏商议着做了一款清雅的,男人们也可放肆穿着。
该花色灵感源自明月日常练字后洗笔,墨痕在水中蜿蜒,上下翻飞,似龙似虎,变幻莫测,灵动莫名,颇具文气。
但只用黑白二色未免寡淡,明月便与朱杏商议着,在其中掺入蓝色,二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又有文人墨客寄情山水之间的寓意,雅致非常。
出货前,朱杏还不忘提醒明月,“墨韵色彩少,外人仿制起来更容易。”
明月反过来安慰她:“放心,临时拿来应景罢了……”
谁叫蓝色染料便宜呢?
古语有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说的就是蓝色之普遍,其来源极广,本钱极低,又耐脏,所以长久以来就是最常见的色彩。
如果万麟馆的人看中了这款染色,正好用最低成本去博最高利润;若看不中,好卖就卖,不好卖以后就不做了。
听明月解释寓意后,苏馆长果然很喜欢墨韵,反复看了两遍才遗憾道:“料子确实不错,只是……”
恐怕买不起呀!
霞染、流霞染之流在外卖到多贵,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此言差矣,”见有门,明月忙道,“一来那是对外卖价,中间倒过几遍手,自然要贵些;二来零买散卖和大宗拿货的价钱,自然不同;第三么,万麟馆上下学子皆为朝廷来日栋梁,我为女子,一不能上阵杀敌,二不能科举入仕,却安享太平,早已心怀有愧,若能以此略尽绵薄之力,平生无憾矣!”
卞慈:“……”
他看着她满口胡诌,心道说第三时,只怕你银牙都要咬碎了吧?
苏馆长,苏馆长才不信!
自古商人无利不起早,如今既非百姓有倒悬之危,亦非君臣有累卵之急,好端端的,她凭什么拿着银子往水里泼?
不过这番话说得漂亮,叫人想拒绝都难:
同样,甚至更高品质的货我用更低的价钱给你,你不要?
见苏馆长没说话,但也没反对,明月便见缝插针一鼓作气道:“恕我冒昧,据我所知,贵院学子们所用春秋布料皆为普通的素面薄缎,这种布料在杭州零卖也不过二两上下,若往源头以大宗走货时,可低至一两五钱。学子们的个头多在五尺半前后,以六尺算,一身襕衫宽袍大袖,算上掐牙和包边,满打满算八尺半足矣,头巾和鞋子也可从下脚料中一道出。一大匹四丈有余,可做五件,每件襕衫衣料折钱二百九十文!
另有运费、裁剪、缝纫、熨烫等开销,每件分摊两百五十文足矣。”
换言之,一件上好的襕衫连本带料顶了天五百四十文!
她甚至还是往高了说,留足了利润的。
譬如素面缎零卖二两,走货一两半,可若是未经染色的本色胚布,起码还能再便宜一钱。
待来日她名下收拢桑园、蚕农等,直接拿一手货源,至少又能压下一钱。
缝纫所用丝线也可自产,运费分摊有限,几样加起来根本用不了二百钱。
每匹布里再省二钱多,分摊到每一件就算五十五文,每件成本可低至四百八十五文!
她的语速不慢,口齿分外清楚,每项开销、损耗都摊开讲,连苏馆长和卞慈这两个外行都能听明白。
苏馆长沉吟片刻,唤进来一个小厮,“请宁管事过来议事。”
苏馆长就好比万麟馆的大老爷,总领一切,凡事都要从他手底下过,但毕竟精力有限,具体各项事宜的细节仍需要各位管事分管。
宁管事就是主管书院上下衣裳被褥、车帐帘幕等布料采买的,之前各季教师、学生们的衣裳供奉等的收尾细节,都由他全权负责。
不多时,宁管事抱着算盘和一本厚厚的素面簿子来了。
他是个四十来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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