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商: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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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挑破,怎么都好,可一旦见了光,就不一样了。卞慈挑了挑眉,“叔父的上司为保名声,只好认我作义子,说是外人误会……”

    自与常夫人往来后,明月已隐约窥见一点官宦人家的风浪,可想而知,那位上官是怎样的窝火,想必很难不迁怒卞慈。

    卞慈没有讲在“新家”的生活,只眼底流露出一丝怀念,有些惋惜地说:“她真的很像我那个早夭的妹妹,可惜生了怪病,先是频频摔倒,然后身体一天比一天僵硬……”

    那个姑娘真的很聪明,哪怕常年卧病,也知道外面的事。偶尔卞慈也会想,如果他的亲妹妹长大,肯定也这么聪明。

    “她对我说抱歉,我说没关系,我另有所图。她说她从有记忆开始,就躺在床上,还不如死了……我劝她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偷偷背着她去外面看夜景……”

    被发现后挨了顿打。

    但“妹妹”看到星星的那一晚,很满足,又哭又笑。

    “那个姑娘现在……”哪怕已经猜到结局,明月还是忍不住怀揣着一丝侥幸,希望那个善良可怜的姑娘得以善终。

    “她死了,”卞慈平静道,“在我过去的第二个月就死了。”

    她去世后,卞慈的处境越发尴尬,甚至被“义母”迁怒为t不详。

    所以他偶尔也会想,如果当初没有背她出门,是不是她真的不会死?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陷入长久的沉默。

    这家茶肆很小,并没有专门的阁儿,只是临窗的座位旁架了几扇屏风隔开视线。

    其他客人的说笑声,跑堂伙计的招呼声,茶博士点茶时细微的水流声……都在此刻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那你娘……”明月试探着问。

    卞慈的睫毛抖了抖,“去世了,在我离开她的第三个年头。”

    明月后悔问了。

    现在卞慈已经不奢望明月接受自己的心意了,换过来想一想,能有个说说话的朋友也不错不是么?

    他罕见地放松了一点,笑了笑,“你不必感到不安,那些都与你无关。”

    不过现在的他过得还不错不是么?

    细细算来,他有足足三个家。

    三个家,惜无一处容身之所。

    沉默许久,明月认真道:“你没有错。”

    换做是她,也一定会竭尽全力抓住每一丝机会,挣扎着爬出泥潭。

    “是么?”卞慈想了下,“也许吧,我不曾后悔。”

    世人骂他不敬不孝不详,他认了。

    他得到了许多,总得付出点代价吧?

    他慢慢将一盏茶水喝掉,长长地舒了口气,微笑着看明月,“现在,我们能做朋友了吗?普通朋友。”

    似乎怕被拒绝,他马上又补充说:“不想也没关系,你不必担心我会伺机报复。我虽然风评不太好,但姑且算信守承诺。”

    在明月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手慢慢攥紧了。

    他不太敢想对方拒绝会怎样。

    尴尬?难堪?失落?

    明月点头的瞬间,卞慈的胸腔被某种奇异的情感充斥了,温热的,踏实的。

    抛开立场来看,卞慈是个不错的朋友,明月没有理由拒绝。

    而且在她看来,卞慈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嘛,外人明着骂,私底下没准儿巴不得换自己上呢!

    这几年她干的事可一点儿都不比他差呢!

    若给人知道了,还不骂死?

    两个终于稳定下来的“坏”朋友就真的安安静静喝了会儿茶。

    “方才我见你眉宇舒展,眼神轻快,”卞慈忽道,“可是有什么喜事?”

    明月当然不会告诉他!

    朋友也是有秘密的好嘛!

    卞慈也不在意,“我这里倒有条消息……”

    “赚钱的消息?”明月追问。

    卞慈觉得她的眼睛嗖一下就亮了,不禁有点好笑,“算是吧。”

    他喜欢这样鲜活的明月,如一蓬烈烈燃烧的野火,肆意、奔放、尖锐,满溢着滚烫又灼热的生命力。

    “朋友,”明月诚恳道,“告诉我吧!”

    卞慈满足大笑,很真心的那种,“好吧。”

    他换了个姿势,身体微微前倾,示意明月附耳过来,“杭州文风鼎盛,朝廷和各级衙门承办的书院就有数处,因朝廷拨款,除诸位教师,多有书院给学子免费发放襕衫,结束学业时另有深衣道服……”

    襕衫即简化版的官袍,以圆领、无袖头的长衫最为常见,常见文人穿着,普通人以白色细棉布、蓝色掐牙为主,有钱的却会选择更舒适的丝绸面料。

    朝廷有钱,杭州地方官府有钱,尤其是后者,与其千里迢迢从外面斥巨资采买精细棉布,还不如就近选择本地特产丝绸。

    明月大惊,“那些都是朝廷拨款买的?!”

    她时常看见身着同样襕衫的书生结伴而行,还以为是自己花钱买的,没想到是朝廷付账。

    换言之,就是她交上去的税款!

    难怪人人都想读书、科举,瞧瞧,这还没有功名呢,只是考进一所书院就可以被人供养了!

    明月不禁回想起端午节当日在西湖边听到的混账话,暗暗磨牙,好啊,老娘辛辛苦苦挣银子养活了你们这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东西,你们不说好也就罢了,竟还在背地里嚼蛆!

    简直该死!

    “不全是,”卞慈说,“不过直属朝廷的国学堂和杭州承办的万麟馆确实如此。”

    一个是朝廷直接拨款,另一个是杭州府照应开销,都不缺银子。

    明月定了定神,“这两家的衣裳都要外面承办?”

    她从不知道还有这门生意。

    卞慈点头,“不错,书院中并无裁缝,每每都要外面的绸缎庄或成衣铺做好了送去。”

    国学堂和京城国子监遥相呼应,只招收七品以上官员的后代,人数有限。但万麟馆却不同,无分出身、年龄,只要学生考试通过即可入学,成绩特别优异的不仅可以免费就读,每月还能领到银米。

    类似的书院别的地方也有,譬如扬州、苏州、泉州,关键是地方官府有钱。

    多年积累下来,万麟馆的学子常年维持在几百人上下,还有慕名前来的番人,非常热闹。

    “这活儿我可以做!”明月肯定地说,“我就是做丝绸买卖的,也认识做成衣的。”

    只是,为甚么外面一直没听到风声?

    我贸然过去,能行吗?

    对马家、王家等商贾人家,明月闯起来丝毫没有迟疑,但万麟馆之流可是官办书院啊,平时有士兵把守的!

    擅闯怕不是要给扎成刺猬!

    “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行的,”卞慈耐心解释,“明面上看来,那两处往来的皆为朝廷未来的栋梁,一概衣食住行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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