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冰: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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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沈朔,如今换了国籍更了名,改叫BrianSum。这人在美国注册了一家调研机构,运营总部设在亚港,您或许听过这家机构的名字——X.Slide。”

    时闻静默无言地听,与他相握的手微微一紧。

    X.Slide是近年横空出世、至今从未失手的秃鹫公司。主要通过研究目标公司的业务状况,发掘经营及财报中的漏洞风险,提供商业欺诈报告、会计欺诈报告和基本面问题揭露三种研究产品,进而通过做空操作套利。

    他们的目标通常是在美上市的中概股,以及在港上市的国内企业。成立至今,整套模式已经运转得非常成熟。

    时闻一个跑财经口的记者,自然对这家机构颇多关注。只是X.Slide活动并不频繁,对外形象又异常神秘低调,创始人从未公开参与过任何媒体活动,所知信息少之又少。

    这么一家调研机构,会和霍决有什么关系?

    很快。

    霍决就主动给出了答案。

    他轻描淡写地承认,“我是X.Slide的实际控制人。”

    这话一出,四周气氛诡异地沉寂下来。不仅是时闻,连霍耀权都出乎意料地皱了皱眉。

    时闻微微瞪圆眼睛,有些错愕地望向他。

    霍决与她对视一眼,又别开,食指在她手背安抚地轻挠一下。

    “对冲基金已经入场。”顶着霍耀权不辨喜怒的目光,霍决面无表情,一字一句地平静宣布,“明天,X.Slide会发布针对沈氏集团的沽空报告。三篇。128页。”

    “——我要做空沈氏。”

    正午高悬的日慢慢往下滑落。

    风在无垠的海上搅动,制造出沉默的声响。

    霍决礼貌地空出十余秒时间,供在场的人消化其中含义,而后才不疾不徐地继续往下说明。

    “沈氏船业IPO情形不乐观,我们如果中断合作,他们今年年底极大概率再次上市失败。根据对赌协议,他们需要向投资者赔付天价回购款与利息。除此之外,沈氏集团一年内到期的债务超过230亿,踩着资不抵债的线,已经不声不响卖出去十几个优质项目。房产板块最赚钱的海悦星光广场,也准备低于7折卖掉。再接下来,新区港口最具价值的那块地也留不住,都得低价转让保现金流。”

    他顿了顿,语气淡漠,“而霍氏控股,会是这场交易最终的受益方。”

    “低买高卖做空套取的利润,加上海悦星光广场这个即时盈利项目,再加上新区港口那块地的前景,应该抵得过我们被冻结的那笔预付款——还绰绰有余了吧。”

    日光底下无新事。人类对权力与金钱的追逐,对猎物的围剿,由始至终都是一个调性。话讲得再文质彬彬,打扮得再衣冠楚楚,本质也不过一场血腥野蛮的清洗与吞并。

    时闻心中五味杂陈,不知为何忽地想起了时鹤林,握他的手不自觉用力几分。

    霍决右腕的白奇楠紧贴着她戴的翡翠,太过熟悉的触感,骨节分明的手将她攥得更密不可分。

    浪一波一波地向前翻涌。

    令人煎熬的白噪音不知占据了听觉多长时间。

    霍耀权沉吟不语,嘴角撇下,眼睑微微眯起,手指轻轻敲打着黑檀木。

    过了许久,终于开口,抛出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那个人姓沈,你信得过?”

    “我知道他的软肋。也有他的把柄。”霍决似乎猜到会有此一问,“他当年差点死在伦敦,我投资了他一笔钱,让他顺利活下来,有了初创码人的资本。我和沈夷吾没什么私人恩怨。但Brian不一样。他在这件事上,情绪驱动力比我强太多了。”

    “没恩怨?”霍耀权语气平直,听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没恩怨,值得你费这种程度的心思去算计?你一开始就在打这主意。连我都瞒着。”

    “先前计划得不周全,怕爷爷知道了忧心。”霍决从善如流地低头认错,却显然没几分愧疚。

    霍耀权冷嗤一声,“准备多久了?”

    霍决回答,“有段时间了。”

    话虽轻巧,但在场所有人都心照不宣,这时间必定是以年为计量单位。

    霍耀权苍老皲皱的手摩挲着手杖上切割完美的宝石,静了片刻,沉声问,“有几成把握?”

    霍决淡淡颔首,“不会让您失望。”

    霍决做事一向雷厉风行,不留余地。然而在言语上,却几乎不说“绝对”之类的话语。

    霍耀权了解这个由自己一手教养出来的孙子。于公于私,不论哪一个方面,霍决都是儿孙辈里与自己最相像的那一个。既说了出口,他就不会令自己的承诺落空。

    此刻的沉默等同于首肯。

    霍决略略俯身,将那张存储卡往霍耀权的面前更近地推去,“您掌掌眼,指点一下,看有没有什么纰漏。”

    “老眼昏花,哪里还看得清字。”霍耀权没有拒绝,却也没有直接收下,只不咸不淡点他一句,“现在是后生世界,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成是你自己的本事,亏是你该吃的教训,不必再事事问我这老头子的意见。”

    “那常叔叔那边,您什么时候有空过去叙叙旧?”霍决装作听不懂,仍维持着不矜不伐的姿态,“届时,还能顺道过去探望一下我父亲。”

    霍耀权意味深长睨他一眼,不答。

    霍决淡笑,接下来一句话,就讲得不知究竟是提议还是胁迫,“来之前,照您习惯找赵天师翻过黄历了。明天礼拜二,廿八,宜出行会友、交易订盟。好意头,不如就明天?”

    明天?

    马上日落月升,离明天就剩不到七个钟。

    霍耀权怫然不悦,板起脸抄起手杖就要抽过去,口中斥道:“正衰仔!廿几岁人,要阿爷仆心仆命帮你卖人情都唔止,仲要立时立刻听日就做,手脚慢啲都唔得。好有出息啊你。”

    [臭小子!二十多岁人了,要爷爷仆心仆命为你卖人情也就罢了,还要急急忙忙明天就去办,动作慢点都不行。你可真有出息。]

    表面是骂,实际态度明显已经转变。

    霍决懒洋洋接住手杖,没肯在时闻面前挨这一下。

    又慢条斯理帮老人家把东西归于原位,没个正形地胡诌,“冇计。你心急抱曾孙。我咁孝顺,宜家太太都追唔到,边敢慢慢嚟啊?”

    [没办法。您心急抱曾孙。我这么孝顺,现在太太都追不到,怎么敢慢慢来?]

    ……胡说八道什么!

    逼得本已极力降低存在感的时闻,又暗暗咬牙,拼命拿指甲去掐他手心。

    霍耀权面色不豫,瞥了面前这对别别扭扭扮无事的后生一眼,烦躁地摆手挥退,“你孝顺?你激得我心血少。快啲扯,费事见到你眼冤,啲鱼都畀你吓走晒。”

    [你孝顺?你气得我心血少。快点走,免得见到你心烦,鱼全都被你吓跑了。]

    霍决不肯走,将与时闻暗暗角力的手藏到身后,彬彬有礼地提醒,“仲有样嘢,爷爷寻日应承过我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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