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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浮冰》 50-60(第41/44页)
生。”
说完温婉笑笑,又问时闻有没有兴趣养一条。因为离开得仓促,她无法将所有幼蛇带回家照顾,现在正在努力给它们寻找靠谱的饲主。
时闻看着慢慢破壳而出的黑王蛇。
漆黑圆瞳,诡谲淡漠。不知为何,突然想起葬礼之上匆匆一瞥。好相似一双黑眼睛。
鬼使神差地,她应下了。
黎医生将霍赟遗忘在诊所里的几件琐物交还给她,又给她腾出一个仓鼠住过的透明塑料盒,撕纸与木屑作垫材,将幼蛇放置进去。
她仔细交代了几句饲养知识,请时闻放轻松,不要太过紧张,“黑王蛇是很易养的品种,虽然有时有些神经质。你试试上手,如果实在不适应,随时再联系我。”
时闻就这么出乎意料地,开始豢养起一只冷血动物。
身边没有养爬宠的朋友,作为一个刚刚入门的新手,她踩过不少坑,犯过不少错。第一次购置恒温箱,就被商家忽悠入手了一个巨大巨贵的雨林缸。
她将小蛇从塑料盒移居进去,拍了张照发给黎医生。
黎医生很快回复一则语音,点开来,是机场广播提示与她友善的笑声,“天呀,你怎么给它造了一座这么大的热带雨林?黑王蛇是沙漠蛇。”
时闻听得懊恼。
“不过没关系。”黎医生的下一则语音即刻又发了过来,“黑王蛇真的很容易养,只要定时喂食,多给一点耐心,它在你的雨林里也可以活。”
话虽如此,时闻后来还是在网上翻找教程,亲自动手改了造景。只是考虑再三,还是保留了雨林缸中心部分的沉木与苔藓。
因为像是印证黎医生的话,小蛇很快就学会了在树上缠绕攀爬。
冷血动物无法驯养情感,喂得再熟,一不小心,还是会被反咬一口。这些年来,隔着玻璃注视那双无喜无怒的漆黑圆瞳,时闻常常会心不在焉地想,沙漠蛇真的能在雨林中存活吗。
亦如此刻,她注视着另一双极其相似的黑眼睛,也无可避免地在想——
他真的能理解爱是什么,真的能拥有与自己相同的情感吗。
满室寂静中,彼此望入深处,光也在无声下坠。
“我对你再没有任何秘密了,Lawrence。”
时闻低头,轻轻挣脱相握的手,从自己口袋拿出一样毛茸茸的物件,无比平静地质问:
“现在,轮到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得来的。”
第60章 60
摊开的手中,是一只小北极熊玩偶。
半掌尺寸,雪白毛毡,懒洋洋趴伏姿态。再眼熟不过的设计。
他们卧室的床头柜,藏着六只一模一样的小熊玩偶,与一沓飞往特罗姆瑟的登机牌放在一起。
唯一不同之处,在于这只小熊稍显脏旧。皮毛没有那么崭新的白。脸上还有一点潦草污渍。
一个乌黑圆点。
像是笔迹。
时闻十八岁那年夏,霍决带她登上一艘北极邮轮,从雷克雅未克航行至特罗姆瑟,为期十日。
洞若观火
旅途结束那日,他们第一次走进那家口味差强人意的Palegg餐厅,结账时,时闻从侍应生手中得到了第一只小北极熊玩偶。
匆匆赶赴机场,结果航班延误。他们靠在一起打发时间。霍决翻专业书,时闻挨在他肩上昏昏欲睡,手指无所事事地转着玩偶环扣。
“看。”霍决当着她的面,用钢笔,在小北极熊腮颊上,点落一枚眼下痣,“你。”
时闻至今还记得他低低噙着笑,垂眸注视自己的神情。
那时的她还懵懵懂懂,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心脏会跳得奇怪,只撇一撇嘴,一巴掌拍在他手臂,将小熊胡乱抓回来塞进口袋。
在那之后,小熊待在她的行李箱,远远近近陪她飞过不少地方。
她不算多宝贝它,更不会常常拿在手里把玩,只是每次收拾换箱,都会习惯性放入夹层里。
到五年前,为了顺利离开云城,她与霍赟求助于霍耀权出面。老爷子权衡利弊,雷厉风行。一方面制止霍决继续任意妄为,另一方面收拾手尾,抹去二人痕迹,眼不见为净。就连时闻遗漏在半山别墅的钛银色行李箱,都派了人亲送至安城。
那只点着眼下痣的小熊就在其中。
时闻读书租住的loft公寓面积不大。行李箱仅在收到那日被打开过一次,之后原封不动上了锁,就那么无处可归地泊在楼梯底下,再未被使用过。
直至毕业搬住处,整屋清理扫除,时闻才发现行李箱中的小熊不见了踪影。
回忆不起来它究竟是怎么消失的。她的公寓除了三两好友,极少来客。思来想去,惟有归咎于自己屈指可数的几次醉酒经历,猜测是不是自己某时某刻醉意上头,断了片,冒冒失失将它丢了出去。
然而,犹如碎片梦闪。
几日前,一个下雨天,小熊再度出现在她眼前。
“你应该知道我是在哪里找到的。”
时闻打量着眼前人,声音很轻,没什么情绪起伏地自问自答,“——在你那间修得像城堡一样的地下室里。”
尽管答案已经昭然若揭,她还是多此一举地诘问,“不准备解释吗。”
半晌无言。
沉默落到身上,像毯子一样死寂地覆盖住他们。
霍决没有避开这道审判的目光,身上的愤怒渐渐平息,转而变为一种野兽般的直接、冷静与神经质。
“景湖区仙踪路,西山枫林二期,2座1101。距离你学校一公里。你没有换密码锁,经常忘记带钥匙,习惯将备用钥匙藏在门口的盆栽里。”
他的语气轻柔得近乎诡异,逐字逐句,告解般轻声,“我用过一次。”
玩偶被狠摔到脸上。
时闻浑身颤抖地给了他一巴掌。
霍决坦然挨了。
那张俊脸被扇得猛偏过去,犬牙划破口腔内壁,徐徐渗出血锈。该是狼狈的。但他满不在乎地用舌尖顶了顶伤口,微微眯起眼,又风度翩翩地微笑起来。
“你醉成那样,没有人照顾你,我就站在门外。那间公寓隔音真不怎么样,你一个人住在那种地方,我连你在里面摔倒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霍决抿着唇角,极缓极慢地吐字,眼睛在她身上痴缠一圈,贪婪地将人框在自己视线里。
“我怎么可能真的放心你一个人生活,bb?你那时才20岁,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怕,一点防备心都没有,随随便便对谁都心软,对谁都笑。我总怕你为不值得的人和事伤心,又怕你为新鲜的人和事开心。五年其实好漫长,我不在你身边,有过前车之鉴,你会不会又转眼忘了我。”
一种被深渊凝视的忧怖涌入心脏,又经心脏泵送,洪水般汹涌漫向四肢百骸。
见过再多证据,做过再多心理准备,都不及此刻听见霍决亲口承认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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