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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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无忧,我爱的是你。所以我想占据你的心,当你唯一的男人,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他激愤地问:“你呢?你不爱我吗?”

    祁无忧不回答。

    “你爱的,无忧。”夏鹤如痴如醉的吻又落了下来,“你若不爱我,当年就不会让暗卫四处跟踪我,怕我不为你守身。直到现在,还在为那些捕风捉影的事跟我置气。”

    可是祁无忧断然不会在他面前亲口承认她爱他。

    她是从夏鹤身上学会的爱情,也就明白当年夏鹤坦言爱她时,得到的只有她的伤害。所以她不会重蹈他的覆辙。

    “那怎能相提并论。我是皇帝,你何曾见过我把不穿的衣服赏给别人穿。”

    夏鹤后退一步,怒极反笑:“无忧,你在惩罚我,是不是。你一定要我具备爱不该有的大度,来证明我对你的爱。”

    “是,我在惩罚你。”她理直气壮地说,“我要你悔不当初,要你知道你的一切假设都是错的。”

    “好,只要你能解气,你想怎么做,我都接受。”

    “即使我现在另寻新欢,你也接受?”

    夏鹤攥着她的腰,十指都在发颤。祁无忧想,他一定是因为爱她,才没有将她捏碎。

    半晌,他说:“只要你能解气。”

    祁无忧想笑笑,却没有半点力气牵动嘴角。

    她终于将夏鹤磋磨至此,令这个高傲的男人甘愿低头。可她没有如想象中一样扬眉吐气,反倒堕云雾中,不知所措。

    爱可真让人贪餮,永不知足。

    于是,她说:“好。”

    ……

    大仇得报,余响却是无尽的空虚,风清月白。祁无忧立在大燕版图面前,侧首看了看空荡荡的身边,只有清辉一片。

    她再也没有单独见过夏鹤。

    他例行上朝,有时也跟其他年轻的臣子一起到南华殿来奏对。每逢入夜,武英殿的烛火也照常亮起。可是他再也没有像之前一样,听闻她又召见了谁,便拿些可有可无的奏报前来打搅。

    她没去另寻新欢。那天说过的许多气话,当然是逞口舌之快。谁家夫妻吵架,不会口不择言呢。可她是皇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她绝不会有错。

    祁无忧在千里江山前踱步,终究是骑虎难下。

    她走到高台,迎风远眺。夜色阑时,萤火黯淡。武英殿那头冥暗沉沉,阒寂无声。

    祁无忧拢了拢广袖长*衫,裹着月色,已经很久没有感到这样清苦寂寞。

    照水悄声上前,道:“陛下,王相公求见。”

    祁无忧回神:“这么晚了,他还在宫里?”

    “今夜是王相公值守。”

    如此,最后一丝侥幸也被掐灭了。夏鹤言出法随,再也不会伺机出现了。

    祁无忧转回头去,说:“让他到这儿来吧。”

    高台上黑灯下火,绝不是谈论政事的地方。王怀轻声走到她的身畔,手中亦空无一物。

    云厦之下,铃铎声动,晚风如泣如诉。

    王怀说:“您又在为武安侯伤神了。”

    “我为他伤什么神。”祁无忧不承认,“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每次我都好像达到了目的,结局却还是事与愿违。”

    说着,她还是不知不觉把那日的恩怨都说给了王怀听。

    “我要他后悔,他后悔了;我拿他最不能忍受的事惩罚他,他也认了。”可是祁无忧喃喃道:“可是他真的不会妒忌吗。他明明是一个善妒的人。”

    王怀听着,不置一词。

    “王怀,你呢?”她回过头问:“你也不会妒忌吗?”

    “我会。”

    “是吗。”

    王怀上前一步,像是为了证明他的妒忌,将她抱了起来,向内殿走去。

    他向她保证:“他也会的。”

    这时,祁无忧再问“他怎么会”,显然多余了。

    王怀几乎是诱哄着,将她抱入了帐中。

    夜半无人私语时,她低声道:“如果他也能像你一样就好了。”

    ……

    漏尽更阑,月落参横。王怀回到武英殿,向来一丝不乱的他,官袍皱了一角。

    夏鹤在殿中,寂然不动地坐了整夜。

    他的面前堆着如山的卷宗,砚台里的墨早已干涸。银灯几欲燃尽,微弱的烛光映得他如阎罗一般骇人。他像没看见王怀回来,目中虚空,赛雪欺霜。但王怀回到案牍前坐下,对上他的目光,冷不防被射穿了个透彻。

    “夏大人——”

    王怀刚一开口,夏鹤便倏地掀翻了书案。文房四物散落一地。

    他霍地起身,森冷刺骨的目光扫向他,堪称狠毒。

    须臾,他狠狠踏断了地上的几案,踩着一地狼藉冲了出去。

    ……

    祁无忧沐浴过后,独自躺在榻上辗转反侧。她迷迷瞪瞪地睡着,半梦半醒,忽地听见殿外一阵喧哗。

    “滚——”

    她听见夏鹤对她的宫人们发着脾气,随即一阵叮呤当啷的杂响接连不断。她蹙了蹙眉,睁开眼睛。

    她寄望于照水能拦住他,因为今夜的她,竟有一丝不敢见他。

    祁无忧坐起来,想起今夜发生的一切,哀鸣了一声。

    夏鹤一定是知道了。

    就在她茫然无措之际,夏鹤猛然闯入。殿中幽幽的烛光狠狠晃动了一下。

    祁无忧默念三声了她是皇帝,抬头一看,惊愕失色:“夏鹤,你疯了?!”

    夏鹤气喘吁吁地站在榻前,衣冠凌乱,像刚从炼狱生还的恶鬼。

    他连连点头:“对,我疯了。”

    “……够了吗,无忧?”他问:“你解气了吗?”

    遇强则强,方才还偷偷心虚的祁无忧,这时又抬了抬下巴,横眉冷对:“没有。”

    “还要多个?还要多少次?!”夏鹤声嘶力竭地质问着,很快又在瞬间崩溃,“无忧,我受不了了。”

    说着,他伸手扯下自己的腰带,挤上榻来。

    祁无忧抓着床单,不禁向后退了退。

    可是没有用。

    “你不是要我当面首吗?”夏鹤发狂地撕扯着彼此的衣物,“我当给你看。”

    他疯了似的吻着她,湿热的吮舐似炎暑时的暴雨倾泻而下,他的爱意时而又如怒涛将她吞噬。

    她被他吞没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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