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山别梦(重生):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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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匆匆赶到行宫时,崔茂已命人套好了马车,自己正要往车厢里钻,也不管眼下四周都已戒备森严,似乎有着凭借崔府名号硬闯的想法。

    “我可不管什么戒备看管,我是犯人吗?”崔茂毫不客气地推搡上前阻拦的侍卫,“我今日偏要回府,我可是有要紧事在身!”

    侍卫只能赔笑,想把这位祖宗哄下马车。

    心中又不断暗骂,什么要紧事能有太子坠马疑案未清之事重要。

    这般想着便更有底气,扯住崔茂衣袖的动作越发紧,可又要顾及崔氏脸面不敢太过用力。一时间,几人僵持不下。

    崔茂脸色难看起来,正欲出言驳斥。

    “崔二郎君留步!”

    这道声音一出,于侍卫而言说是如同听到了天籁也不为过。

    突兀的叫喊声使崔茂踩着车辕的脚一晃,他不耐地回过头,便看见越承昀快步行至面前。

    越承昀挥手遣退进退两难的侍卫,笑着开口:“听闻贵府有一大师极擅豢鸟驯鸟,我与公主养了只一雪衣娘,奈何我技艺不精,这雪衣娘不够机灵总难使公主尽兴。”他半扯了个谎,趁崔茂没反应过来,推着他坐进车厢。

    “诶你……”

    见他犹在震惊发愣,越承昀亦挨着他坐下了:“不知崔二郎君可否为我引荐一番,我好学些驯鸟本事逗公主高兴。”

    明明话里礼貌有分寸,可这径直上马车的行径可不像是征求意见。这要求虽突兀,但也不意外,毕竟大师声名在外。况且自己此番紧急回府,正是要寻大师。若带上驸马,想必不会受阻了。

    崔茂暗自腹诽了几句,又想起大师的本事,心里难免飘飘然。

    侍卫果然顺利放行,马车动了起来,越承昀不忘掀开帘子,朝留在原地的松闻使了个眼色。

    *

    “事情就是这般。”松闻一五一十地将越承昀的去向说清楚,便噤了声。

    他回猎场时,才发现侍卫已禁止将整个猎场圈住,而后便是行宫,严防死守戒备森严。可方才公子却借着公主府名头已经与崔茂偷溜出去,虽说是事出有因欲求线索,但公主刚下令,公子却带人离开了,怎么说都不大好……松闻心里有些犯怵。

    薛蕴容收拾物件的手一顿,随后恢复如常,语气也听不出异样:“知道了。”眼看着松闻正要离帐,又开口叫住,“他带防身器物没?”

    却见松闻呆呆的模样,一时气结:“罢了。”

    想必他也没那么蠢。

    松闻这才反应过来公主此举是为关心,心中替公子高兴起来,可眼下实在不应露出喜色。一时间脸部表情难以保持平衡,乍一看有些狰狞。

    好在秋眠的出现解救了松闻。

    “殿下,那画眉……”秋眠掀帘入帐后便匆匆开口,原以为只有薛蕴容,不料角落还缩着个松闻。

    方才来时,也没见着驸马啊。秋眠一愣。

    “已有新线索?”薛蕴容也没管别的,见她行色匆匆说话却只说半截,一时心急拉着她便向外走。

    “是,”秋眠回过神,“画眉羽毛上沾的不似墙灰,只是刮取不便,几位医官索性拔了几根羽毛下来,只是……”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只是就算收集起来,恐怕暂时也没什么用,眼下我们实在是缺少头绪。”

    虽已有准备,但此刻薛蕴容还是,她走出帐篷,望着黑漆漆的夜幕,忽然开口:“那画眉可是自己撞死的?不,不对,”她踱了几步,想起那只画眉并无明显外伤,“幼时曾听禽羽肆的康娘子说,有的鸟得了指令,可能表现为狂躁不安乱撞,但实际多为惊吓致死,若表面无异状,则……”

    她拧眉陷入沉思,秋眠亦想起了前些时日夜间府上灰鸽的异状,眼睛一亮:“明日回城我便去请康娘子。”

    薛蕴容点了点头:“阿敏如何了?”

    “小殿下只是受了惊吓,衔青与一些侍卫都守着,殿下放心。”

    眼下已至子时,再熬一个时辰鸡都要打鸣了,可此时的猎场竟烛火通明。因着宣平侯与太子意外坠马,松弦别苑这一夜并不宁静。兹事重大,疑案未清,随行的大臣与各家贵人亦没了继续围猎的心思。

    除却一早便回了行宫的,剩下一些过午便入围场返回时刚好撞见坠马一幕的世家子弟们亦不敢乱晃,更不敢连夜回城,可心神紧绷难以入眠,于是此刻几乎都围坐在帐篷外窃窃私语。

    “郑小侯爷那伤如何了,我远远瞧着怎么有些骇人?”

    “不知道呢,不过那马朝身上踩还有的好?”

    “半点风声也没漏出来,可我看着御前的人不是已经收拾行囊了嘛,八成是为郑钰的伤提前回宫。”

    “话可不能这么说,出了这档子事,谁还敢继续留在此处,不都预备着明日一齐离开?”

    “都别说了,公主快过来了,嘘!”

    听见提醒,几人迅速整理好表情,装作严肃的模样目送薛蕴容经过。旁边几位公子哥自以为小声,可二人听的一清二楚。

    她们顺着草地向前走,薛蕴容未开口,秋眠也没多嘴。终于,在远离帐篷快走到马厩处时,她迟疑片刻,犹豫着问道:“那边……如何了?”

    最初的探视后,他们听从医官的嘱咐,不再留在帐内。可后来医官再照例去查看时,郑钰竟将他拒之门外。好在性命无虞,先前该上的药、该捆的板子皆已稳妥,否则便是硬闯也要进去。

    永嘉红着眼来找她,可她亦无他法,眼下郑钰谁也不愿见。永嘉哭得伤心,念叨着待康王妃知晓只怕更伤心,薛蕴容自己又何尝不是自觉愧疚万分。

    四下无人,她紧咬着唇,内心的不安与疲惫只有在此时才敢流露半分。

    她望向夜幕,厚重的云将最后一丝星光也遮住了,漆黑的夜幕下,一切都显得沉重起来。

    马厩近在眼前,她长舒一口气:“去看看虹羽。”

    虹羽发狂后被郑钰一箭射中后腿倒下后,几名侍卫趁它力竭时合力将它捆了起来便临时送进马厩。

    薛蕴容推开木门,虹羽正伏趴于地,左腿的箭矢已拔,伤口也被精心料理过了。头低垂着,直到听见脚步声抬头见是她,方才弱弱地发出一声响鼻。

    她蹲下抚过虹羽的鬃毛,它也顺着手掌的动作轻蹭,似乎一如从前般乖顺。只是神情恹恹,

    守在此处的侍卫斟酌着开口:“太子殿下的马除了此处箭伤外并无其他明显伤口。先前送来此处,没过多久自己便安静了。”

    言外之意便是排除了外部扎药的可能性,毕竟能接触到太子的马的人也没几人。

    见薛蕴容没有说话,再一看秋眠的眼色,侍卫揣起一边的箭矢便要悄然退去。

    “等等,”薛蕴容余光扫过却发现箭羽上隐约缠着一根红线,她用手点了点,“这是什么?”

    “这是先前取箭时贴在马身上的,应当是哪位贵人的丝绦被吹来了。”

    薛蕴容隐约觉得有些不对,接过红线细细端详。红线丝质常见,不算太长,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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