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朋友之名窥伺已久: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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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瘪的眼皮下突出来。

    只有主唱,无论是体型还是精神气,都还保留着当年的风采,但刘海下的眼睛里,也不复过去的锋芒毕露,而是蕴着一种历经世事后的淡泊平静。

    那是岁月和人生留在他们身上的刻痕。

    陆照霜在赶来的路上,想象过很多次他们如今的模样,却从未想过。

    他们也会变老,再也不会是她记忆里的模样了。

    “Hello,大家好,我是繁星之后的主唱许默,我猜现在应该已经没有人记得我们的名字了,但这是时隔八年,再一次和我的老朋友们站在一起,我还是希望,今天来到这里的观众,都能觉得开心。”

    那是和林珩截然不同的温和内敛的风格,许默握着麦克风,朝观众们鞠了一躬,然后朝身后的成员们点点头。

    演出开始。

    歌还没有唱几首,台下就有了些微喝倒彩的声音。

    因为乐器组们的演奏水平,几乎比最开始的逃出人间还要差,虽然没有杜骅那样毁灭性的灾难,但也确实影响到了演出的效果。

    许默却好像完全不介意这一点,脸上始终都是真挚的微笑,“接下来这首歌的名字,叫《昨日已逝》,希望大家能喜欢。”

    “我还在续约,

    你和我的空房间。

    我还在保存,

    你和我的旧照片。

    我哭着笑着盼着望着等你回来,

    等啊等啊,可等不到你的出现。”

    许默的声音褪去了年轻时的干净清朗,透着一种细微的沙哑,技巧圆融到几乎无从察觉,吐出的每一个音节,都饱含着历经世事的深厚感情。

    乐队之所以是乐队,就是因为,每一个人的努力与不努力,都会反应在演出效果里。

    许默一个人的努力,没能挽回观众们的心。

    可陆照霜的目光,却根本无法从他们身上移开视线。

    那样动听的声音、和那样杂乱的伴奏,撕裂得她胸口也裂开一个大口,痛得她又像是想哭、又像是想笑,然后慢慢地捂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

    从医院那天过后,她就没有再崩溃或者哭过了。

    她忙碌地准备闭幕音乐会和离婚手续,她和萧烨很丑陋地争吵和指责,她在民政局平静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她以为,这就过去了。

    其实没有。

    离婚、和一个陪伴自己二十多年的人分开、彻底失去他。

    这种实感,她真的体会到。

    是在这一刻。

    是她记忆里熠熠生辉、唱着《昨日已逝》的繁星们,终于变成再也无法重来的昨日……的这一刻。

    她怀念他们,就像怀念着十二年前那天的幻影。

    她紧抓着萧烨不放,就像怀念一切苦痛与灾难出现前,她短暂明媚过的青春。

    她掩耳盗铃,假装自己并不知晓,他早都不是她记忆里的模样了。

    她喜欢的少年明明是那样的——

    虽然任性,但很仗义,会和她一起为遭受不公的郁思弦出气,会为受了欺负的她出头。

    虽然张扬,但很细腻,会看出她努力掩藏的不安和痛苦,带着她兜风、带着她去听一个完全陌生的乐队。

    他是那样,值得她喜欢的人。

    不会心有旁骛地见着别人又瞒着她,不会蔑视遭受不公的陌生姑娘还不悔改,不会故意在别人面前捉弄她,不会拿捏着她的心意来打击她,不会乖乖接受不情愿的婚姻然后把怒气发泄在她身上。

    甚至在更久以前,在她为了陪伴妈妈而选择留在国内的时候,他也不会因此而埋怨她。

    《昨日已逝》到了尾声,许默的声音如泣如诉,如同低沉的悼亡。

    “我真的看不到吗?

    我真的听不懂吗?

    你不在我可以等到的明天,

    你成了我终将逝去的昨日。”

    她应该明白的。

    她早都失去他了。

    早在白斯榕出现之前,早在因为徐勿凡吵架之前,早在他们结婚之前,早在她根本没有察觉的很久以前。

    她喜欢过的那个少年,就已经成为了她终将逝去的昨日。

    ……

    隔着半个酒吧,斜对角的卡座上,郁思弦和牧衡坐在那里。

    能清晰地看到,对面那个女孩脸上滚落的眼泪。

    持续、缓慢而无声。

    却反而让人觉得格外难过。

    牧衡叹了口气,“你的小青梅哭得好伤心,是想到她那位前夫了吧?”

    郁思弦一言不发。

    “你真的让我太感动了,”牧衡反而更来劲了,故意给郁思弦鼓了个掌,“费了那么大功夫那么大价钱,把这几个人重新凑到一起,就是为了让你的心上人缅怀和她前夫的甜蜜过去,你到底图什么呀?”

    郁思弦隐忍的目光从陆照霜脸上移开,淡声道:“我说过了,不要拿我当什么圣人。”

    “不不不,你真是太谦虚了,我看你再这么下去,也离圣人不远了。”

    “牧衡,你又怎么知道,我把这支乐队叫到这里,不是为了我自己呢?”

    “哈?你支持林珩我还能理解,毕竟是你老同学。但这支乐队不是八年前就解散了吗?那时候你多大?十八?你那时候竟然会对这种乐队感兴趣?”

    郁思弦因这句话,被拉回许多午夜梦回时,他都久久不能忘怀的瞬间。

    在震惊的、失望的、无声的livehouse里,少女转过头来,对着他,有点悲哀地笑,“思弦,是不是所有故事都会有终点?”

    郁思弦端起酒喝了一口,“我感兴趣的当然不是这支乐队。”

    那还能是什么,牧衡觉得自己也不用问了。

    演出结束后,牧衡去招待乐队成员们,唯独许默向四周搜寻了一圈,然后朝郁思弦走了过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要把我们聚在一起,但还是谢谢你,我没想到,在这么多年后,我还能和大家再一起唱歌。”

    郁思弦朝她微微颔首,“用不着谢我,你们乐队其他人都已经远远够不上乐队的一般水准了,只有你唱得比当年更好,你值得拥有更好的舞台。”

    他没说的是,在这支乐队的所有人里,只有许默是拒绝了任何报酬,只听到这个提议,就欣然赶来的那个人。

    许默一愣,迟疑地打量了一下他,“你……以前是我们的粉丝?”

    郁思弦淡笑了一下,“称不上,真正的粉丝在那里。”

    他朝陆照霜的方向望去。

    许默转头,毫无阻碍地,就找到了他说的那个人。

    只有那个女孩独自坐在卡座,仍旧失神地望着已经空下去的舞台,眼尾还有没褪去的红。

    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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