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履之往: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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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三年前便已浏览过“5001气体致盲案”事发后,受害者们对气体生产厂家永明生物科技公司和医院提起联合诉讼时的系列报道,涉及此案的几位大状和其所属律所均在报道中有名有姓的出镜过,其中并没有昭和律师事务所。

    可在这个案子案发后,昭和所没有出镜过,并不意味着此前它和永明不存在合作关系。

    它如今没被推到人前,也并不意味着人后它不存在。

    步蘅放任自己大胆猜测:“昭和是涉事制药公司永明生物之前的法律顾问?”

    骆子儒点头:“算你脑子转得快,他们至今已经合作了9年,合作关系仍然存续。我查过,他们包揽了永明科技近年内所有的刑民事纠纷,但有一个案子是例外。”

    步蘅立时明白,例外的就是现在摊在她手上的这一宗。

    偏偏是这一宗在国内发酵得最厉害,频频被各大媒体提及的5001案,永明科技没有委托给他们合作了数年的,极其信任的昭和律师事务所。

    为什么?这完全不合常理。

    步蘅猜:“昭和想避风头,拒接?”

    骆子儒回:“再猜。”

    步蘅:“永明科技不希望昭和所因为这个案子进入公众视野,引起关注?”

    骆子儒:“继续,为什么永明科技怕昭和所暴露在公众视野之中?”

    多半是为了避免牵扯出公司更多的黑历史,让事态进一步升级,譬如永明科技可能并不是第一次出现致人伤残的问题药品,最有可能的是……

    步蘅猜:“昭和之前替永明科技处理过和5001诉讼案类似的纠纷,数量还不少?永明想把昭和所从这个新闻里摘出来,避免烧身的火越来越旺?”

    骆子儒:“还行,不笨。我从昭和撬出来一些内/幕消息。这次的5001气体致盲案,受害者不止提起集体诉讼的这几十位。永明科技拿钱消灾,算上昭和所那边经手的案件数,受害者人数过百。这个案子的性质,比目前曝光出来的更为恶劣。”

    步蘅一哽,一为资本家无良,受害者无辜;二为想到事态越严重,介入这件事的危险性就越高,而骆子儒已然挂过彩:“师父,昭和和永明科技既是长期合作关系,那也是利益共同体。您怎么从昭和撬出来的消息?”

    骆子儒低呵:“听你这语气,好像我一定干过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事儿似的。我这人胆子小,不像您,实习第三天就敢连蹲几晚酒吧,把自己抹得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牺牲色相去套消息。”

    步蘅:“……”

    步蘅:“但您不是也承认,这个方法还是有用的。如果当时没那么……已经瓶颈两天了,很难突破那个基金经理的嘴。”

    骆子儒冷哧:“你让我冒着从酒吧外的水沟里往外捡尸的风险。”

    步蘅:“……”

    步蘅给出自己稀巴烂的安慰:“我

    没有那么容易挂。”

    她随意的语气更惹骆子儒不耐,他进一步翻旧账:“什么时候标准低到不挂就行?我也不觉得追着环卫车翻垃圾桶,拼贴人家粉成条儿的尽调报告的做法是正常人干的事。”

    “我保证以后b——”,誓没发完,步蘅又觉得还是得表明立场,“我的动机很简单,没有那份还原的尽调,稿子只有75分,我希望能有接近您认可值的90分,这对我这个初出茅庐的菜鸟非常重要。”

    骆子儒在红灯间隙转头看她,步蘅重复:“对,我刚才是在说得到您的认可对我来说很重要。”

    骆子儒突然就冷静了:“这次的信源干干净净。”

    步蘅适才绷紧的肩背也一瞬松懈:“我信您。”

    信他的职业操守,不会为了新闻无所不用其极。

    骆子儒又恼:“不信下车滚蛋。”

    步蘅也笑,他这狗脾气,一天不跟人急都不行。

    **

    骆子儒渐渐将车驶出城区,穿高架,最终驶入一个在步蘅印象中烙印过的区域。她记得深,是因为来过的次数多。第一次是随程淮山做北漂人专题,另一次是送封疆、池张和易兰舟与出租车公司洽谈。

    骆子儒引步蘅沿群租公寓旁的胡同走,走到一处工棚附近停了下来。

    蓝色的简易工棚棚顶不大,棚中堆了些被人分类归置的废品。工棚紧挨着一户民房。民房的铁门因经年日晒雨淋已经老化生锈,外墙脱色,墙角阴湿,有未化尽的积雪仍堆护在旮旯里。

    骆子儒上前一步敲响铁门。

    没多会儿有人应声前来开门,铁门豁然拉开后,门内一个不足四米宽的窄院儿现了出来。

    来开门的人则更让步蘅意外,是此前她在出租车公司的大院儿外攀谈过,接过她一个打火机的刘姓男司机。

    骆子儒上门,显然是提前联络获得允许。对方并未排斥,也未再询问其来意。瞥见步蘅,也未生出疑问和好奇心,更没提起他们并非初次见面这回事。

    步蘅跟在骆子儒身后往里走,老刘推开正面堂屋的门,摁开日光灯,轻抬下颌冲骆子儒介绍:“骆先生,这是清明,我儿子。”

    他又对枯坐室内的年轻人说:“别怕,来帮我们的人。跟人问好。”

    名唤清明的年轻人,顶着副眼镜,步蘅肉眼瞧,看到那镜架上厚重的镜片,泛着灯晕的黄。再细看,镜片后青年人的眼白浑浊,眼神虚浮失焦。

    一旁的木桌上,堆放着各种容量不一的眼药水,和已经破拆开的药盒。

    老刘道:“人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子。本来好好的读高中的年纪,眼一毁,哪里还能继续好好念书。”

    骆子儒坐到清明身旁的木椅上:“眼睛还疼吗?”

    用的是步蘅认识他以来,从他嘴里听到的最柔和的语气。

    清明回:“滴眼药水,滴的时候疼。”

    稚嫩的少年音,配着浑浊的眼,一字字入耳,扎进听的人心里,字字锥心。

    下笔的人要身临其境过,感受才能完整,笔下的字才能由死到活。

    骆子儒伸手轻拍清明置于腿上的手背:“趁天气暖和,和你父亲到院子里多晒晒太阳。”

    不忍心同清明多聊,骆子儒出了屋,到院子里,听老刘提近段时间清明做过的检查,听那些让人无望的医生给出的诊断结论,听老刘说他一次又一次送出的信/访件,律师向他通气的案件进展以及他所知晓的其他受害者近期的动向。

    骆子儒随老刘到室外之后,步蘅又打量了四周一圈,清明身后,摆放着一个四角木桌,上面供奉着一尊镀金观音像,雕像神态舒展,眉目慈和。这佛像那般拟人,有人的五官,人的躯体,可它偏偏不懂共情,不懂为人之苦。它拟人,却不是人,天高路远的,又如何能佑护苍生。

    步蘅有很多话想同面前的清明讲,她想蹲下来,蹲到他面前,和他聊一聊。但她情绪暂不能像骆子儒一般收放自如,恐影响到清明,只能作罢。

    *

    两人皆因倍感唏嘘默契沉默。

    离开刘家,走出胡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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