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履之往: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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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算不上破相,蚊子叮一口的程度。”

    他抬手摸了那疤一把,又接续道:“别替帅哥我操没用的心。就算重来一回,你嫂子她也还是会先看上我这身皮囊,而后生出兴趣,去认识我这个人。”

    封疆轻哦了声,禁不住扯唇,叹服于于连这一如既往的自信心。

    见于连始终没意会到自己的意思,怕有纰漏,封疆最终还是交了底:“他们都以为我是期满回来,别的,还不知道。”

    封疆实际早退离一线几个月,但都因养伤耗尽,于身边等他回来的人而言,他仍是离开了两年余。

    听到这儿,于连敛眉,神情肃凛起来:“合着那伤恢复的好,是你在诓我?”

    于连横在眉头的伤疤,与封疆伤自同一场抢险事故,但封疆养伤期久,他伤情到底如何,除了指导员,只有封疆自己最清楚。

    于连那深邃又带着惶急的眼神,像要扒掉封疆的衣服,扒掉封疆的皮,去探里面的骨头,去摸一把,看里面如今到底是什么情形。

    封疆伸手轻拍于连肩头,安抚道:“诓你我有钱赚?真话,信我。”

    于连半信半疑:“那你他妈眼神儿躲什么,后遗症严重?”

    封疆:“你过去不是敏感多疑的人种,没事儿别瞎琢磨,我现在看起来和你哪儿不一样?看着像很难养活?”

    数月前的疾风骤雨,于连没有遗忘。

    想到当初封疆一身血,横着被抬走,至少封疆现在直立站在他面前,他心略松。

    想起受困于残缺的肢体的辜拾零,于连又说:“我尽量信你。但是你既然不是一个人了,就得有长远的打算。你既然招惹人家,就得有努力地、健康地活到七老八十的念头,不然就忍着,别开始。”

    封疆:“……”

    封疆:“你今儿感慨是不是有点儿太多了?”

    于连横封疆一眼。

    “尽情瞪,放心,我会的。”封疆承诺道,“我会一直稳稳站着,站到她生出白发的那一天,不然下了九泉也不甘心,闭不上眼”。

    于连叹一声,再次善意提醒:“你是担心他们问我我挂的这伤疤怎么来的吧?我看纯属多余。初来乍到,谁好意思探我隐私。倒是你,能瞒多久?我看瞒不了多久。”

    封疆嗯了声。

    他自是知道,日后总有赤/裸相见之时,就算是于暗夜相见,那堆叠的伤疤任谁也都摸得出。

    昨夜情/动,未到宽衣那步。但昨夜只是开始。

    他并没有长久瞒下去的打算,不过是想,能瞒一刻,先拖延一刻。

    封疆:“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既然没有那么严重,就不需要大家都了解,都跟着惦记。”

    于连:“总要有性/生活,当一辈子柳下惠?你不能把自己裹在衣服里一辈子,姑娘摸你背一把,迟早摸得到你脊椎顶上的蜈蚣,到时候不用解释?”

    和封疆的顾虑不谋而合。

    于连:“不许老土的

    瞒人家。价值观革新换代,现在的人会更喜欢,一起面对。”

    一起面对……

    于连大有长篇大论的架势,封疆不想继续听他上课,利索打断他的节奏:“指导员知不知道你准备抢他饭碗,大道理一直蹦,口不干?省点儿口舌。说说你今晚想吃什么,除了天上的月亮不给你摘,别的都尽量满足你。”

    于连:“……”

    **

    另一边。

    沈曼春是个有分寸的人,藏得住秘密,知晓什么事不该越权替别人声张,不然封疆也不会放心对她吐露关于伤病的那一星半点的细节。

    沈曼春带步蘅进的是她在1473后院儿的书房。

    她对读书没有特别的偏好,但身边人喜欢。所以沈曼春投其所好,在日常活动的每一组空间里都装了书房。

    书房软硬装都偏古朴风。

    书案上陈了架古琴,也放置了一套紫砂茶具,状如煤油灯的壁灯贴于墙面散着幽光。书房窗牗外正对着几株拔地而起的水竹,细长竹叶荡在风里,摇曳不止,晃出一片绿。茶具底下还压着个靛青色草染而成的桌旗。

    这一众物什合在一起,适合上演一出“听琴煮茶,高山流水觅知音”的景儿。

    见步蘅用眼风扫那些乐器,沈曼春介绍:“我另一半用的,放在我这里,她不过来的时候,就是堆摆设。”

    沈曼春的语气亲切的不成样儿,步蘅大抵猜得到她要聊什么。

    若是彼此对将要谈什么心知肚明,铺垫就可以省略,大可单刀直入。

    步蘅抢先问道:“曼姐,您怎么结识的大哥?”

    算久远的事儿了,沈曼春不介意分享:“封疆没跟你讲过?”

    “是我没问过。”

    “是个巧合。封忱资助过一个学生,不巧,是我的直系师妹。我师妹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打听,才知道封忱的身份。她很执着,发了无数封邮件诚恳邀请封忱到学校听她的演讲,想告诉封忱她努力且优秀,没有枉费他的资助。她再努力一些,就可以将封忱资助的学费逐批返还给他。封忱有个致命弱点,不擅长拒绝别人。师妹的执着最终有了结果,轮到她上台的那一天,封忱出现在我们学校礼堂里。”

    说到这里,沈曼春示意步蘅在茶案旁落座,她则拣了对面坐下。

    不知想起什么,她笑了下,又继续道:“那天天气不好,我运气呢,也不行,点背儿。一堆刚被导师批成狗屎的论文让大风刮走,撒了一地。他不想以资助人的身份和被资助的学生在现实生活中有密切往来,从报告厅里半路退场走人的时候,正赶上我跳脚咒骂各路神仙,手就两只,满地越跑越远的A4纸捡不过来。他帮了我。”

    搁戏文里保不齐是出才子佳人的标准化偶遇,可不是,人和人之间还存在萍水相逢的深挚友谊。

    那时期,沈曼春发短宛如小厮,封忱亦不是多情之人,两人从相识之初,就模糊了性别概念,衍生出的是单纯的友情。

    且封忱格外擅长倾听,而沈曼春那几年永远有倒不完的怨念和苦水。

    更何况后来沈曼春失足踏进监狱,身边朋友更是散了个尽,封忱从不曾带有色眼镜看她,且不时寄些东西进去。

    沈曼春说:“他资助的学生不少,只这一个是女生。师妹又自卑又高傲,是个矛盾体,他这一现身,人家有了拿自己报恩的念头。如果他还在,从我这个旁观者的角度看,这故事倒很可能会是未完待续。”

    可很遗憾,死亡不等人,不等这缘分发酵。

    这么说,大哥并非对女学生无情?

    步蘅记起封忱出事后,时隔一个多月,有位找到封疆那儿的姑娘。

    对方当时尚不知封忱死讯,只道失联,得知封忱身故后,那人再未出现过。

    时间久了,记忆蒙尘。

    步蘅有些记不清当时的情形,只记得对方有副瘦弱的身板,腰不盈一握,看着有些清冷,面颊白如霜。

    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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