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履之往: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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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疆想起进门前跟池张提起的那句选妃的玩笑话,将名片插/进衬衣胸前的口袋,瞥他:“那你这第六感有没有告诉你,金主是一见钟情愿砸黄金万两,还是仅觉得条件匹配可以搭伙但连彩礼都想砍价?”

    正说着,接单的司机到了,棕绿色别克昂科威切割开路灯洒下的大团光晕,慢慢泊停至路边。

    俩人刚上车,池张还没来得及细问封疆怎么看,置于掌心的手机便嗡嗡大震。

    看清来电号码的那刻,池张抿唇,神色瞬间冷了下来,脸色如灰白将褪的潮汐,缺颜少色。

    他低咒了声,即刻拒接。

    今儿也算冤家路窄,有前缘的KS从有些膈应他变得不那么膈应了,这世界上最膈应他的那个人却又冒头了,真是出门少看一眼黄历都不行。

    池张选择拒接,但对方却不依不饶,很快手机起了又一轮震动,似是他不接便不肯罢休。

    扣在手机边框上的指节绷得死紧,池张这回选择放任,任震动声在出租车窄仄的车厢内乍起乍落,抓人心神。

    封疆近两年被部队磋磨的耐性更甚于过去,他没动声色。

    但前方的司机师傅好奇心难掩,视线透过车内的后视镜探向后排,想要一窥究竟。

    封疆抬眼,同司机在后视镜内短暂交锋了下,司机这才收回视线专心开车。

    待池张的手机锁屏上显示有五个未接来电之后,来电人终是作罢,车厢内的喧嚣暂时偃旗息鼓。

    池张莫名松了一口气。

    他刚准备冲封疆解释下这是演的哪一出儿,松的那口气又随着身旁封疆手机铃声的响起再度被提了起来。

    池张在心里日了有一万只王八蛋,当他扫到封疆手机屏幕上亮起的是那个备注为“池叔”的号码时,王八蛋的蛋壳瞬间齐齐爆碎,他立刻吼道:“挂了他,不许接。”

    见封疆抬手,心里的卧槽差一点就将蹿出口,池张又补充道:“别怪我没提醒,你敢接,我就敢翻脸。”

    池张这一嗓子拔得险峻,但这威胁于封疆力道几无。

    在封疆对着声筒喊出那声“您好”时,池张心内漠然地呵呵两声。

    随后的通话池张自行屏蔽,他脑子里天人交战,全是昨夜他同“矿主”爹池明礼吵架时那些互相攻击、侮辱对方的语言。

    自从池明礼发妻,池张生母作古,池明礼忍到池张十八岁成人后迎娶了新人,爷俩这种对骂就在不断升级,吵一次,怒火至少要爆燃上五天。池张嗓子今儿之所以冒火,就全拜池明礼昨夜一番吵嚷所赐。

    池明礼的这一通来电算长。

    长到封疆得以挂断电话时,距离他们的目的地——封疆那小四合院儿,已经不足二里地车程。

    封疆收了手机,还没开口,一旁的池张生硬且动作幅度极大地挪动身躯,靠向远离封疆的车窗,将视线全数投向车外。只留给封疆一个沉寂无言的后脑勺。

    幼稚。封疆心道。

    明晃晃是个避开他的姿势,拒绝沟通。

    封疆心底发笑,知道池张必是没上心听他在电话里同池明礼说了什么,不然不会是这么不近人情的反应,单方面将他划到敌对阵营里去。

    大概池张从未想过,他从没想要劝池张宽宏大量,同池明礼和解。

    在池明礼和池张之间,他不会、也没道理去考虑池明礼的任何苦衷和所谓苦心。

    *

    池张数次从池明礼那儿惹一肚子气回来,封疆次次记得深。

    早些年,封忱的庇佑一早将封疆与有诸多不良嗜好的继父陆成良切割开来,封疆一样不擅长处理父子关系,更别谈介入他人的父子关系。

    前几年,封疆碰上了被怒火点着的池张,试过顺毛捋、逆毛摸,作用皆有限。

    现下池张既然抵触,封疆也没想逼迫他即刻敞开铸在心上的铜墙铁壁,给池张自我调适的空间,暂不言语。

    车厢内闷得像加了盖儿的湖。

    巧的是,赶在这空当儿,适才池张打车时,封疆传给步蘅的那几条消息有了回音。

    步蘅费了好一番口舌,打发完想要跟着她进α观光的陆铮戈,在往办公楼走的路上才回道:“向组织汇报:今晚我们节奏不匹配,已离家,此刻我正在搬砖的路上。”

    眼下这情境同此前封疆发消息给步蘅时可谓天地之别,且……一言难尽。

    封疆打字,拉齐信息:“你理我理得晚了两分钟,这边也形势突变。出现了新活儿,有孩子需要哄。”

    孩子+封疆再+易兰舟+池张=无法想象。

    让人觉得安生不了。

    步蘅一贯的作风是不刨根问底,只追问:“需要支援?”

    这又是从哪个旮旯里蹦出的孩子?Feng行那边可是一水儿的未婚人士。

    车窗外的夜色已经深得遮人眼,封疆不需要帮手,何况是个需要踏着夜色奔波而来的帮手,可他思忖后回:“对我确实是个挑战,我准备先上道具——糖。”

    步蘅猜测:“在哭闹?”

    封疆:“难度更高一些,在哭,但他拒绝让人听见、看见。”

    步蘅:“那我晚点过来?”

    “会哄?”这些年他好像并未见过。

    “试试,万一天赋异禀。”

    对面不算谦虚,封疆边敲虚拟键盘边笑:“晚点是几点?”

    步蘅倒没打包票:“老实说,还不确定。”

    封疆快速发出几句:“先忙正事,别担心。我只是现在空闲,跟你没话找话说。我能解决。”

    又重复强调了一遍:“甭过来,忙你的事。孩子我搞得定。刚不是真的求援,是跟你报备动向。”

    聊完这几句,封疆摆头扫了眼车窗外的灯影,正好瞥到路边一家连锁药店白底绿字的广告牌。

    身旁的池张挺执着,仍在“闭/关锁/国”,生生坐成个犟且孤独的石塑。

    封疆略不落忍,利索收了手机,同司机说靠边停一下车。

    但等封疆从药店出来,提着装有润嗓糖浆和口服含片的塑料袋回到街边,别克昂科威却没了影儿,单方面消失于苍茫黑夜之中。

    池张那个别扭玩意儿……“被抛弃”的封疆站在原地,和刚购置的药品相依站街,冒了串京骂。

    池张倒是没炸毛到不顾道义,抛下封疆之前给封疆留了个言:“没几步路了,您步行走两步回吧。甭管我,死不了。”

    封疆有生之年第一次公/权私用,随即拨给易兰舟,报出车牌号,让易兰舟调阅后台记录,查车辆的行车轨迹。未出乎封疆意料,用户中途选择更改目的地,将其从封疆的四合院换成了池张在N大附近租了有数年之久的那间一室一厅的公寓。

    相识五年,同生共长,池张说甭管,封疆却是不能不管不问。

    三刻钟后,封疆提着药品和两人份的晚饭,站在了池张公寓的门前。

    商用公寓楼,业主门挨门,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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