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履之往: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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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步蘅能意会:“我明白。”

    无非是:强大之前,对会惹祸上身的事,要敬而远之。他从前讲过。

    程次驹:“我知道家里你最懂事,保护好自己,别辜负我的信任。”

    隔两秒,又说:“你有不错的运气,我在城中的朋友不多,棋鸿是其中一个。说说事情的性质,我需要对我的朋友负责。”要向他推介能得来钱、声誉或者正义感的案源。

    步蘅:“调查记者,文字惹祸,不排除被打击报复的可能。”

    程次驹:“这是你的判断?”

    “是我个人的判断,但依据的不是凭空的感觉,是我长期接触他本人,对他操行品德的了解。”

    程次驹:“我明白了。棋鸿的责任心和正义感世间无出其右,你不会找到比他更棒的刑辩律师。”

    在不同领域皆为翘楚的程次驹和陈子钊都为付棋鸿的能力和人品背书,这并不常见,步蘅心里已经做了决定,剩下的是攻关:“哥,谢谢。”

    程次驹挑起声线嗯了声:“谢早了一点,我会硬塞,但棋鸿从不会纯靠听说做决定,你们少不了要上门陈情,到时候不要丢我的人。”想起他仅有一面之缘的某个人的长相,他又特意提示道,“你见到棋鸿,或许会有惊喜”。

    *

    同付棋鸿搭上线的过程顺利得超乎想象。

    彭澍致电付棋鸿的助理冉友时,得到的是陈子钊律师已经在十分钟前向她的工作邮箱转递了一封推介信,她正在查阅,请他静待复电的这样一个结果。

    陈子钊的义气程度,远超他们的期待。

    又半个多小时之后,付棋鸿本人经程次驹转来一条时间地点明晰的会面信息,就在他开完庭后会经过的中院旁边的咖啡厅。

    可没等步蘅和彭澍赶到会面地点,付棋鸿的助理冉友又致电取消约会,将会面延期到一个半小时之后,且将地点从中院附近的咖啡厅改为中院附近的协和医院病房楼。

    *

    平地走风,医院门诊楼前往来的路人被吹得各色狼狈。

    唯有院前旗杆上的数面旗帜猎猎迎风,精神气一丝一毫都没有被风扯碎。

    彭澍一向懂得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退位让贤”,还没下车,便抱起手帐本对步蘅说:“师妹,我相信你,但你有保留的相信我就好。我不擅长说服谁。陈律师算半个熟人,在陌生人面前我会很废。过会儿可能得你撑场子,你有个心理准备。”

    步蘅也提起一旁的文件袋准备下车:“小彭哥,我分享给你一个提高心理素质的方法。你想象一下师父在的话,他张嘴大杀四方的模样,能模仿出30%,就够我们用了。177加183,至少我们阵仗不输人。不过,如果被当场拒绝,我准备求人家,到时候你要是觉得丢人,我们可以随时装作不认识,出门再重新认识。”

    彭澍想笑又笑不出来,在这一刻,他极其感谢步蘅的乐观和她轻松语气中的感染力:“你都不怕,我的脸更不怕丢。”

    *

    两个人同前来接他们的付律师的助理冉友碰头时,冉友正在院儿外点烟,打火的手抖个不停。

    见他俩走近了,冉友阖上打火机,耙了一把被风吹散的长卷发说:“不好意思,等我两分钟。”

    火星与烟烬共生,一闪一灭,冉友

    狠抽了几口,被呛到,又开始低咒,最终将揿灭的烟头放进咖啡冷液里,掼进了近处的垃圾桶。

    “边走边说”,冉友扫了步蘅一眼,快速上下打量,而后掏出纸巾将红唇上的厚重膏体一抹到底。唇色恢复本色,整个人身上凌厉的色彩却丝毫未减,“付律师轻易不放人鸽子,刚才改时间地点是被迫,临时让人给捅了”。

    说到被捅,她的语气像在谈论“今天很冷”。

    步蘅瞬时忆起此前出现在骆子儒额头上的狰狞的伤,她单方面认定他是“被打”。大概律师和当事人之间也有冥冥中命定的缘分。

    步蘅和彭澍异口同声:“没关系。”

    步蘅补充:“付律师的安危最重要。”

    彭澍紧接着问:“付律师伤得严重吗?”

    冉友的嗓音像被金属颗粒滚过,有种声嘶力竭后的喑哑疲惫感:“还凑合,我这不是还没哭肿眼?常有的事儿,别见怪。操蛋的是祸害掉了我送付律师的公文包。是对面儿的被告人家属,喊着他家那位强/奸/杀/人犯——‘我儿子是老实人’的一中年男人。一审二十年,二审改判死刑。接受不了,当我们是仇人也能理解。当然,最好他也能理解理解罪有应得这个词儿什么意思,建议日后挂在他儿子的挽联上警醒世人。”

    冉友的画风过于犀利,跟在步蘅和冉友身后的彭澍禁不住跟了句附和:“用老实人挡枪,很侮辱老实人这个词。”

    冉友看他一眼:“可惜地球人不都这么想。”

    而后她又问步蘅:“骆总的部分资料付律师已经看过了,猜猜他给骆总冠的第一个形容词是什么?”

    步蘅知道这个词不会是常规路数,但为了对话的平和,她只能往四平八稳的用词上猜:“严谨?”

    冉友眼轻眨:“错,是虎。”

    这个形容词很拉近人与人的距离,远好于步蘅的心理预期,只是不确定是程次驹、陈子钊使了更多劲,还是付棋鸿原本便对骆子儒有深刻的偏正面的印象。

    路上冉友又问起一些他们目前了解到的情况,同时反馈她通过陈子钊的邮件获知的信息,二者基本一致。

    推开病房门之前,冉友又侧了下身,微回头:“忘了说,我是α的读者之一。除了《人物》,看你们最多。所以我们虽然是初次见面,但也算老朋友了。”而后她敲门,不等里面的人应答,已经先手将门猛地推开。

    于是,步蘅和彭澍跟随冉友进门后,最先听到的是一句温和男低音:“友友,你把我的眼镜扔去了哪里?就算生气,是不是也不该拿东西出气?”

    很多年以后,步蘅都记得当时的那一眼。那霎那,惊愕近乎占据了她全部的思绪,透过她的面部表情和眼神外溢。

    讲话的人坐在病床边的单人沙发上,趿着鞋踩着一张黑白棋盘格羊绒地毯,一支修长的手臂搭在扶手处,另一只手捏着一只带线耳机,正往耳蜗间塞,青色的血管在他手背苍白的肌肤底下延伸纵横。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衬托出一张冠绝峻秀青山的脸。耳机线在他身侧绕弯,兜起了室内四散零落的暖意,和他满身的温和气息。

    话落他喉结轻滚,修长的双眼因为视物微微轻眯,看清来人有三个时眉头蹙了蹙又放开:“冉女士,只负责把人领进门,不负责介绍一下吗?”

    冉友没好气地把她扔到床脚的眼镜捞出来,扔回给付棋鸿,镜架甚至磕到了他的鼻梁。

    被迫承接暴力,付棋鸿没动声色,戴好眼镜才问:“次驹的妹妹,是吗?”

    他越过冉友,这次直接问步蘅。

    窗开了四分之一扇,风声透进来微微嘶啸,这一刻,步蘅才从极度惊诧的状态中拔/身出来:“我是。付律师您好,我和师兄为了师父骆子儒来拜访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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