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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步履之往》 40-50(第2/23页)
案子。
步蘅不免回忆起同骆子儒一起来敲顾剑店门的时候,骆子儒面对顾剑时那副温和、耐心的模样,她确定骆子儒不需要他的朋友因他而反思、自省:“事情发展成这样不是您的错。药物致盲的事客观存在,师父很早前就考虑过这个选题。只是牵扯您,他多了尽快做成这件事的动力。该反思的,不是我们,是那些行差踏错的当事人。”
顾剑这才转身看过来,他整个人陷在明寐交接的光影缝隙里,摇了摇头:“那是伦常,和真正能发生之间隔着良知。我待过看守所,熬过等待批捕与否,又等开庭的日子……我知道那个地方,那种闭塞的空间多么消耗人的意志。你师父这些年,年纪在长,但心眼好像再没长过,不说很傻,至少是傻。我知道他想帮我,并且他觉得他是在报恩。但他不欠我。他刚转行,很需要别人对他职业选择、对他职业水准的认可,我同他聊了一个下午,他就觉得我在支持他的事业,我肯提携年轻人。可他不知道的是,他有一个爱护他的哥哥,提前拜托我答应他的邀约。就像刚才,是最快后天才能飞回来的子庚求我及时关注国内的情况,必要的时候做他的代理人,不然我不会那么及时出现在α。我大概得等到网民都知道他出事的时候,才能后知后觉知道这个消息。这次只是巧合和运气,我碰巧赶过去,碰巧把人带出来,是小概率事件。”
他在收尾时视线掠过步蘅,特地看向邢行行:“你们几个现在必须要学会保护自己,不然让他焦心的事只会多不会少。他在里面无能为力,要让他放心。”
顾剑说得真心实意,骆子儒的付出并不是单向的,步蘅感受得到。
纵然他们两个人都将自己的个人意志说得一文不值,骆子儒此前说他只是为了积德,顾剑此刻说他的所作所为只是受骆子庚所托。
他们都是做五言一的人。
在顾剑话落的当下,步蘅将手覆在邢行行后颈,稍一施力,带着邢行行同步向顾剑微微躬身:“无论如何,都谢谢您及时把行行带回来,我们之后一定尽量小心。”
顾剑没有再次推说不必致谢,他了解青年人在努力的路上最需要过来人的肯定,转而给出正向的安抚:“我打听过付棋鸿这个人,这一步没有走错。子庚和我会和他对接,你们先暂停α的一切工作,回学校。我相信这也是你们师父的意思。”
在骆子儒身旁已久,步蘅清楚骆子儒若能传话会递回来什么,和顾剑说的无非大同小异。
她清楚自己的能力有限,也清楚他们的安排最为恰当,只是完全置身事外对他们来说都是极大的考验。
从顾剑的书店出来,她决定先押送邢行行回学校。路上邢行行不断在发问,在顾剑那儿的时候,顾忌顾剑的气场,邢行行忍下很多个问题,此刻一一抛了出来,诸如是否见到骆子儒,前因后果到底是什么……
步蘅边答复她的问题,边梳理在变故的冲击下在她脑海中闪现过的信息,以及计划进行还没来得及进行的事。
一早,从辛未明的助理那里得到线索后,她原本要去医院确认程淮山患病的消息,可被彭澍的电话打断,改变了行程。
此刻冷静下来,又觉得此前的决定鲁莽,医院和医生不可能随意透露他人的医
疗信息,查明这件事有更为恰当的途径。她将得来的讯息发送给此前留了联系方式的,办程淮山那个案子的民警。
还有另一个讯息在步蘅拥挤的脑海中凸显出来。
骆子儒如今的境遇从法律的角度她无法提供更多帮助,但报道的进一步深入,挖掘更多的真相是她力所能及的部分。步蘅关注有毒气体致盲案已经数年,除了那些零碎的信息,有一个人曾经在她此前收集案件信息时多次进入她的视野。
不是受害者家属,也不是受害者本人,是在此前的案子里,热忱发声奔走的一位检察官。他曾经在自己的个人博客(配合时间线,稍微带点年代感)中指责永明科技造假欺骗患者,多篇博文内容被多次举报遭部分删除。或许他会掌握更多案件相关的尚未公之于众的细节。
步蘅送邢行行到宿舍楼下,看着她一步三回头地上楼,而后凭借此前的记忆,在手机浏览器中检索有关信息。事隔数年,满腔热血斥责商人无良的年轻检察官的姓氏她已经记不清,还是在一个陈年老帖里扒出来对方博客的链接,点进去看到了对方的姓名。
姓名,城市,职业……幸运的话,这些关键词联合检索能搜索出对方近期的部分工作资讯。
在等待的两秒时间内,过高的期盼和渐增的不确定让步蘅的心近乎跳到喉咙口。
几乎在搜索结果页定格的同时,积阴了半日的天开始零星落雨,周身的一切立刻染上一片嘈嘈切切。
一滴浑浊的雨滴砸到步蘅掌心托着的手机屏幕上,晕花了她的视线。
也可能不是雨晕花了视线,花的是她看到检索结果后的眼眸,步蘅突然不能确定。
她活了二十余年,一点一滴积攒起来的认知几乎没有这样被全盘冲击过、否定过,从未体验过的失望混杂不解,先于刚刚掉落的雨兜头淋向她。
她不会因为骆子儒被拘留而失望,因为这不是最终的结果,因为她本就对骆子儒所行之事的风险有预判;她不会对同行蜂拥而上逼问邢行行而失望,就当是部分人为了事业疯狂狩猎;她不会对网友恣意评论骆子儒失望,因为她本就知道很多人不懂得要在拥有足够的信息后才可以产生观点站队。
但当她看到检索出的最新的几条资讯,将其点开,却有了二十多年来从未体验过的心情。
几条讯息里,含着这样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结果——当年曾经执着批判永明科技为受害人发声的热血检察官,当年曾呕心沥血梳理无数疑点向世人寻求正义、力求声援的检察官,如今已经辞去了公职,竟摇身一变成为永明科技的专职法务。
为什么?
这三个字满满当当,密密匝匝充斥步蘅脑海。
苦衷?
变故?
所谓现实?
……
步蘅还站在邢行行宿舍楼底的布告栏前,雨丝从零星垂落变得密集交错,打湿额前发,茫然四顾,她一时间不知道要到世界的哪个角落里躲雨。
原本清晰明确的下一步,突然变得模糊、变得像个决策错误,她站在原地,面前的布告栏里各色传单纷呈,还有她不久前和祝青往CBD出发过路此地顺手张贴的feng行的单页。
feng行……封疆已经南下太久了,她好像,已经失去他的消息很久了……
*
封疆在收到步蘅消息的前一刻钟,已经看到了网传的骆子儒被刑拘的报道。
穗城的夜来得晚,北方已夜色擢升,这儿尚值万里晴空,但病房内的灯火倒是衬得室外比昨日暗了些。
上午刚做完一场微创手术,人像泡在冷水里浸过,每一寸肌肤都往外渗着薄汗,比昨日更为容色惨淡、面白如纸。
从介入科被推回病房楼的路上,意识和沉重不能自控的躯体宛如被强制分离开。池张在推床过程中同他说的话,他甚至都失去了捕捉听清的能力。
眼前是覆上来的、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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