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履之往: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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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重影一般的黑雾,耳畔被机械的嗡鸣声和自己剧烈的喘息声侵占,麻药的功效似乎已经迅速溃散,痛觉侵蚀了部分五感和近乎所有的行动能力。

    到如今,腕间紧扣的止血覆压带刚能松到底拿掉,下半身的知觉仍在游离,手臂流失的气力也未能及时复原,他摸手机的手都禁不住发颤。

    这一趟出差代价惨重,流血流汗就差流泪了。

    池张望着他浅淡的唇色和发颤的手臂,忍了几忍还是装不了温柔体贴:“我说祖宗,你他妈能不能给我安安稳稳睡上一觉?”

    封疆清早原本复原的音色又哑了下去,病号服近乎被濡湿,睡着是奢侈,昏沉倒有望是常态:“二选一,要么你再抡我一棍子,要么别冲我嚷。”声音都近乎是气音交错。

    池张看不得他隐忍受虐,提议:“打止疼针吧,咱别捱了成不成,又不会用就上瘾,何必自虐?”

    封疆没应,倒是建议他:“晚上不用在这里陪夜,去帮陈郴那小子筛人去。”

    池张:“放你自己在这儿自生自灭?我不在,你厕所去得了?少他妈逞能。”

    封疆:“……”

    池张恶狠狠地说:“别他妈废话了,您要是看我看腻了呢,我现在就滚去买饭,赏你眼睛自由活动一个小时。手机留你三分钟,多一秒别怪我给你扔楼底下去摔成渣。”

    池张走后,封疆才点开社交网络刷新消息,第一眼便扫到骆子儒已经置身热门位,词条阅读量已经近亿。

    他下意识抽动身体,麻木的后腰却骤然炸开一阵针刺似的痛,让他不由得放开手机,只手攥拳抵在身侧,另一只手紧扣在病床围挡上,死死扣紧。

    突然施力撑开的腹背肌理却还以更猛烈的攻击,疼痛从腰腹向全身放射,封疆脖颈青筋暴起,咬牙吞咽即将脱口而出的痛吟,冷汗顺着筋骨线条不断往下滚。

    他任命地松手,卸掉全身所有凝聚起来的力道,原本扣在围挡上的手摔在已经汗湿的床单上,整个人深深陷进床面。

    闭眼侧躺,大力喘息,缓过眼前的昏黑和眩晕后,封疆抬起汗湿的右手,用手背沾了下湿掉的眼睫,而后用右手扶着握紧手机的左手,施力尝试切换界面拨步蘅电话。

    想到如今嗓音稀烂的模样,又改为切换到微信界面。

    巧合的是,还没开始编辑信息,对话框中先收到步蘅投掷过来的一条语音消息。

    封疆点开,听到的是几秒并不明晰的簌簌声,像雨,一场尚未爆发的雨。

    而后是她的文字:家里在下雨。

    一句话,五个字,他反复看了五遍。想她若口读会是用何种音调,猜她文字里藏的事情,话里藏的情绪。

    而后,他控制绵软的手指回:“这边晴空万里。”

    隔了半分钟,步蘅收到了一张被裁减后的图片,一轮还没垂落的太阳,一方被框在窗棂里的碧蓝。

    步蘅在细雨中点开图片,看他那边的晴朗和明媚,看那似乎早来了一步的春天。

    而后,又收到他最新一条消息:“我们从十几岁的时候开始认识,你开心什么模样,难过什么模样……不同的你,我都听得出来、读得出来。你想说的话,我也不只靠耳朵听。”

    他在回话的间隙看了下那一端的天气预报,幸在大自然给他留了些时间。

    “骆老师战无不胜”,他说,“雨停之前,我就回来”。

    第42章 第42章上帝好像没有听清我的话……

    第四十二章:“精神鸦片”(二)

    网络上的各色声音愈演愈烈,骆子儒曾经的报道跟随他被拘的消息一起重回公众视野。那些反腐反贪、针砭时弊、关切弱势群体的深度报道在网民群体中再次掀起了阅读和讨论的热潮,得益于α此前良好的口碑和积累下的高知群体读者粘性,在事情未明朗之前,质疑骆子儒被拘,怀疑他遭人陷害,因挑战钱、权被牺牲的声量渐渐占据上风。

    从热血检察官辞职任职永明科技法务的消息中冷静下来,在骆子庚回国对接律师之后,步蘅和彭澍的重心仍旧放在他们认为的导火索——5001致盲案上。但靠海底捞针式寻求线索,推进调查很困难,何况除了倒血霉之外,他们近期几无运势。

    所幸的是,α的账号至今并未被平台封锁,依然可以用来发声,在骆子儒未能被取保候审之前,步蘅同彭澍商量,借着舆论声势发布一篇悼词。悼词拟到一半,未免伤及α的公信力,又决定用新开辟的私人账号发布。

    在文案初步成形之后,为求心安,步蘅前去拜访学院内自己相熟的老教授郭一鹤。

    登门时,郭一鹤正指挥钟点工在接续的雨势间隙清理院中一棵命不久矣的枯树,以备春日栽新。

    在整个学院的教授群体里,步蘅和祝青跟话痨郭一鹤平日私下里接触得最多,最为熟悉,她省略掉过度寒暄,问好之后便直接将要推送的文稿递上前,请老郭帮忙审阅。

    郭一鹤接手那一沓纸还顺口嘴了一句:“浪费什么打印钱,电子版我看不得?”

    他最先一眼看清的是步蘅拟定的标题——《一位新闻人的悼词》,就这么简单几笔,事儿定调定得、写得都不小。

    郭一鹤平日里冲浪得及时,对业内动态百晓百通,仅看到这一行字,对步蘅这是在鼓捣什么已然心知肚明。

    他招呼步蘅进书房,经过客厅的短短几步路上,已是欲言又止。

    将全文读完,老郭才问:“为了你那个骆子儒?”

    步蘅点头应:“老师,最后一张也重要,请您过目,是我准备的封面和正文配图。”

    她示意郭一鹤看她已制作完成的待发布配图,同文字版标题不同,图片是夺目刺眼的正红色,上书一排大字“今日没有新闻”,下方是一排白色小字,“除了一位新闻人即将死亡”。

    老郭对这样的版头并不陌生,英国《独立报》在数年之前曾经发布过这样一篇头版“NoNewsToday”,“也就是6500名非洲人在今天因为艾滋病死去”。他曾经在课堂上表示过对这条头版的欣赏。

    步蘅没有复述已经递给郭一鹤看的文章内容,待坐下来,先从还没来得及表述的动机说起:“您以前常跟我们提起,百年前的报人曾说:不党、不卖、不私、不盲。但我现在给您看的这篇要在社交网络上发的文章,为私,为名,为流量。”为一切能为骆子儒博得的关注度。

    步蘅说得认真,看过来的眸光一透到底,干干净净。同她用在自己身上的形容词相去甚远。

    郭一鹤大抵明白了她的意图:“所以,你这家伙过来找我,不是来征求我对你这篇文章的建议,而是希望有人提前听一听你的罪己诏,降低你的道德负担?”

    何止寻个宽心,她求的很多,阅历不足、学识不厚都让她担心做些什么的结果是适得其反,害人害己。

    步蘅:“写的时候,恨不能下一秒就发,但我其实不确定这样做到底是好是坏,是对是错。”把文字和声音,当成目的性强的工具,而任何工具,都可能是柄双刃剑。

    郭一鹤简单冲泡了杯茶,递给她:“如果这是你的传播学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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