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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步履之往》 60-70(第8/18页)
我就告诫自己要坦诚。我有疑问,我想知道,所以我开了口,但你可以不回答,你有做任何反应的权利。”
她已经有了不得答案的心理准备,所以当封疆痛快地、清楚地给出一个“是”字的时候,比起猜测被证实,步蘅更多地是被心脏涌起的痉挛裹挟,人陷入短暂的五味杂陈之中。
还真特么是……
那她错过的,仅是一个车牌号吗?
封疆给出的答案不止于此,他用尽量温和舒适的节奏声调来阐释被埋了几年、原以为永不会示人的心思:“是,但没有旁的意思。那个时候,我知道你的事业重心还将长期在海外,不会送你一辆车让你误会,如果那样做,我会担心你理解出任何我想暗示你回国的意思。”
全讲完,人仍没有被跌下去的情绪湮灭,话也不曾被情绪拐带失了正常音调,堪称心平气和。
开口后,封疆才知,开口前以为会有的难堪不过又是自以为是。
也就只沿途拍窗的朔风,依然浸满了伤怀,刺人骨、凉人心。
迈过了启齿的难关,说笑也不再如以为的那般难:“那个阶段,其实我经常想很多。或许是Dexter上身,从前他告诉我,最怕给你准备礼物,他怎么选都是错误,总是担心你会误以为他用心险恶。”
Dexter,步蘅已久未声闻的一个名字,进入Douglas所后,这是她的初代合伙人,出手阔绰,唯爱为团队成员准备惊喜。但和步蘅或许八字犯冲,每回步蘅拿到包裹,拆开后都发现是已经拥有的同款不同色的物件儿。
封疆描述得轻松,步蘅领会得到他在努力消解这一程中可能产生的震荡和尴尬。她问得突兀,他在将话题尽量绕回俗常,让彼此舒服。
步蘅接:“我其实原本没有那样觉得过,但他自言自语过好多次,又跟我解释过很多次,次数多到快能说服我我可能真的那样想过。前几年,听说过他在新所的新故事,整个人画风大改,billablehours(计费工时)最大,六亲不认,孤孤寡寡。”
一样开玩笑般的回应。
步蘅不忍他那份努力白费。
话落余光相撞,步蘅从封疆微拧的眉心看出了已被融进夜色的倦怠,纵然晃过的对向车灯照得他眸心剔透。
结束短暂地说笑,后半程有很长一段距离,步蘅没再试图问什么。也让前面的话题轻轻揭过。
沿途路过一片新起势的IP游乐场,步蘅便单方面同封疆分享自己代理过的湾区项目;路过一片外围亮化如梦幻森林的生态别墅区,她又说起早年尽调的时候,去了一位实控人位于Buckheadgovernersmansion附近的别墅,超高吊灯和落地窗无缘入内细看,和主人一起扫了半日的落叶,对方美其名曰此举为“Collectthevibrantcolorsofautumn(收集秋天的斑斓)”,实际上她只想随便谁能空投一台中国造铲车给她,能让她15分钟收拾出一亩地那种。
泛泛地聊,封疆间或回应,不知不觉间车辆按导航设定,将要抵达“归从”在国贸的办公点。
跨越半座城,地理位置挪移,天气生变,挡风玻璃上开始出现遇阻后就地破碎的雨滴。
还不成水雾的一点一滴,被光筛出轮廓,留在半空中数条细痕。
步蘅望向前方:“从我回来,我们一共没见几回,下雨就有两次。这几年,北京雨一直这么多吗?”
好像从她离开这座城市,他们再短聚、再相遇,总在雨中,连同记忆都是潮湿的。总伴随热烈的声音,盛放的节奏,微明和长暗,薄雾和轻岚,褪色和度锈。
短暂思量,封疆回:“没有,很少。”
他笃定,这座北方城市,历来与雨水丰沛无甚干系。
步蘅于是亦肯定地说:“那我回来得还算恰逢其时。”
绕了一万一千公里才实现如今的咫尺相距。
夜色间,熟悉的矗立于地表的建筑轮廓当前,步蘅在倒计时中单刀直入正题:“我前面提议吃饭,意思不在几餐饭,是想我们有更多机会认真聊。隔了这么久,你想要什么样的人,选择权在你。哪怕是朋友、是兄妹,我在找一个可能,再次进入你的生活。”
她将坦承贯彻到底,虽然这次混进了谎言。做兄妹这种谎言。
但是善意的,她发誓。
话未落,ModleS已缓速泊停进路边。
步蘅再次在关键时刻后退一步,第一时间下车,且拦住了封疆递伞过来的动作:“这会儿下得不算大。”
站起身后,步蘅再回望,矮身于驾驶位的封疆衬衫西裤,一身黑白分明,仅看半身也是一道修长的侧影。
从前其实不太有机会坐他的副驾驶位,一起外出,司机一职很少从她手中旁落。
以这样的视角相对,对两个人来说都有些陌生。
“这段时间新签了几个小朋友,需要我努力,一起赚饭吃,暂时没有说走就走的自由”,步蘅在细雨生成的雾障中又交代,“新疆一切顺利,我等你的答案”。
天转阴,寥落星光已经尽收,四周仅灯光如火,映得步蘅眉眼生辉。
关闭车门,结束了直抒胸臆,她转身也很潇洒利落。
像多年以前,他们第一次发生争执时一样,转身后再未回头。
一样留给封疆的是细挺如竹的背影。
不同的是,封疆环顾四周,此时他并未因急于挽回而一身狼狈,她抛下的每个字眼也都堪称温柔。
雨解人意,落得仍旧又细又缓。
步蘅是在走出七步后被喊住的。
封疆叫了她的名字,隔了一千余个日夜,倾轧过三年岁月的经纬,与记忆中无数声“步蘅”的回声声声相和。
眼眶内上升盘旋的氤氲来得横冲直撞,步蘅回身时,更为靠向她的副驾驶那侧的车窗落了下来,驾驶位那侧的车门也被封疆推了开来。
步蘅站在原地,等待封疆向她靠近,一步一步,背光穿雨。
很奇怪,周身的潮气中,竟然有此前她不曾察觉到的,隐隐的清苦的药水味,随着封疆的靠近,向她逼迫而来。
“有句话”,近了,封疆仍以喑哑为底色的嗓音才递过来,“之前不够冷静,没能有说的机会。是我的疏失。就算我们不再是什么,不再交往,在北京见到你,在那个晚上相遇,我其实很高兴”。
后四个字,字字清泠如泉:“欢迎回来”。
让人心烧。
还有一句,无法示人,只能示己。
他期待再见面,从来。
因为记得太清楚,过去的无数个晨昏,在当年附中的体育馆外,在N大的宿舍楼下,在纽约的公寓街边,那一次又一次,他原地等待,等待她向他飞奔而来时的心情。
她扑过来时,总是一并带来明媚的春天。
那是很漫长的一个季节,总不过期,也不过季,从每次离别开始,从下次重逢再续。
第66章 第66章这回回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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