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途: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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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办下边防证,隔一日出发,团队正式进入墨脱。

    嘎隆拉雪山终年积雪,覆雪比东达山更深更洁白,单用雪山描述不够恰当,那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雪原,厚如棉团的云不是飘在天上,而是在雪原上徘徊彳亍。

    云遮雾掩,巍峨而又缥缈。

    大家都从车窗探出头,举着手机拍雪山,连声惊呼。

    出隧道后,几十公里内,海拔一路直降三千米,如同一日经历三季,从冬入秋,又由秋至夏,植被越发茂盛,从高山雪域骤降为绿意葱茂的雨林。

    山林里传出猴啼声,一声接一声,仿佛盛情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

    尽管风景宜人,但进入墨脱县内的公路实在跌宕起伏,雪崩、塌方、泥石流,还随时可见倾斜而下的瀑布,几乎把路淹成了湖,碎石土路陡峭,高低不平,能听见车底盘被刮得咂咂作响,车身摇晃得像是进了海里。

    他们遇泥闯泥,遇水闯水,终于……开进了一片山林里。

    “我们今天就住这里吗?”邬雪青震惊了。

    “不住这,今天勘一下景。”叶嘉木又问,“你想和我们一起去,还是在这里等?”

    来都来了。

    坐了一路车,她骨头都要被颠散架了,邬雪青抻了下懒腰道:“我和你们一起进去。”

    “路上可能会有蛇和蚂蟥。”叶嘉木认真说。

    邬雪青感觉后背有点麻麻的,但她从来没见过真正的蚂蟥,心里生出些不知不畏的好奇,“蚂蟥有毒吗?”

    “那倒没有。”

    “那就行,衣服都穿这么厚了,蚂蝗肯定咬不到。而且我们人这么多,蛇也不敢出来吧。”

    叶嘉木笑了,“说不准,可能会一脚踩到蛇也说不定。”

    邬雪青想咬他。

    她往窗外看了下,所

    有人现在都在系紧鞋带,戴上帽子、手套,往身上狂喷驱虫水,准备往林子里去。

    大家都走了,只有她一个人待在外面才恐怖吧?

    她拉紧了冲锋衣拉链,戴上帽子,道:“我也去。”

    墨脱境内古木成林,古老高大的树干足有两米多宽,树冠遮天蔽地,阳光下不来,水汽出不去,温度骤然上升,又潮又闷。

    他们进入山林,沿溪而上,登山杖不时在石子上打出清脆的响声。

    “大家小心脚下,避免踩空!”前面的向导回头喊道。

    叶嘉木走在她身后,不时托她后背一把,推着她往前。

    走了二十来分钟大家已经气喘吁吁了。

    为了拍空镜画面,工作人员沿路做标记,不时商榷着在哪些地方架上摄像头,忙中有序。

    临时休息几分钟,叶嘉木被工作人员叫去了,邬雪青气喘吁吁地扶着一棵树拧开杯子喝水。

    刚刚他说得那么恐怖,邬雪青还以为林子里会蛇虫密布,但除了一些被惊动的小昆虫,也没见到有蛇和蚂蟥。

    风景倒是非常好,路上蕨类丛生,流水潺潺,原生态的自然景观美得让人惊叹。

    正想着,她突然感觉似有一滴水掉进后脖颈,皮肤陡然一凉——

    第42章

    是一只蚂蟥,还没来得及吸血,邬雪青把它拍落时,它还在她手背上黏了一下。

    她没见过旱蚂蟥,甚至疑惑了一下是什么,站在她旁边的人先吓得蹿了起来,“嗷”一嗓子喊道:“有蚂蟥——!”

    向导听到了喊声,立马走过来问:“谁被蚂蟥咬了?”

    旁边的人指向邬雪青。

    “你被咬了,咬在哪了?”向导急忙问。

    邬雪青指指地上:“应该没咬到,刚刚掉在我脖子上,正好摸掉了。”

    向导松口气,他看了看,确认她没被咬,又从袋子里摸出包盐洒在蚂蟥上,这才回头喊道:“大家都互相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被蚂蟥咬的!”

    听到这边的动静,叶嘉木快步朝她走来,神色凝重地将她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又细致到翻开她裤腿检查脚踝,确认她身上没有沾任何蚂蟥,他才松口气。

    旁边不时发出惨叫,显然有人发现自己被咬了,吓得哀嚎。

    “我没事,你身上没有吧?”邬雪青拉开叶嘉木衣领看他脖颈。

    叶嘉木低着头给她检查,“难免会沾上一两条,没事,最多被咬几口,只是看着有点恶心人。”

    “被咬了没感觉的吗?”邬雪青费解。

    “嗯,蚂蟥咬人不痒不痛,但会分泌抗凝血的物质,导致一直流血。”

    “你自己检查一下腿上。”邬雪青皱眉说。

    叶嘉木翻开裤腿,左腿上什么也没有,他又拉开右腿,一眼便看见一坨黑乎乎的东西黏在腿上。

    邬雪青下意识想用手扒拉掉,被叶嘉木一把拉住,他吓一跳:“你怎么这么虎?”

    “不是你说的吗?又没有毒,只是看着有点恶心人。”

    邬雪青其实不怎么怕虫子,比起害怕,对没见过的动物好奇更多一点。她蹲在叶嘉木脚边,捡了根小木棍拨了拨那条盘踞在他腿上的蚂蟥。

    叶嘉木找人要了一把盐,弯腰撒在蚂蟥上,没多会儿,那条蚂蟥就屈成一团,软趴趴地自己滚下去了,一条蜿蜒的血迹也随之从他被咬的伤口处淌了下来。

    “医生,”邬雪青抬手挥了一下,道,“这里有人流血了!”

    高瑜背着医疗包走过来,先关切地问她:“邬小姐,你也被咬了吗?”

    叶嘉木一个大活人还扯着裤腿站在这呢,气笑了,懒声道:“高医生,是我。”

    “哦,叶总啊,怎么这么不小心。”

    高瑜弯下腰,公事公办地拿出消毒棉给他擦干净血渍,又擦上碘伏消毒,抹上抗生素,“伤口先别沾水,小心感染了。”

    见伤口没流血了,邬雪青放下心,和高瑜道:“谢谢。”

    高瑜翻了翻包,“邬小姐,我这有木姜子做的驱虫喷雾,对蚂蟥很有用,这个给你,你多小心。”

    叶嘉木先一步接了过来,笑道:“高医生有这种好东西,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高瑜一噎,生硬解释:“没想到这里会有蚂蟥。”

    “哦,那还是谢谢高医生了。”他晃晃瓶子。

    高瑜胡乱点了下头,掉头又去给其他人处理伤口了。

    叶嘉木把喷瓶塞给邬雪青,又将裤腿放下,系紧裤绳,轻哼道:“人家高医生专门送你的。”

    邬雪青闻了闻味道,被浓郁的木姜子味呛得有点想流眼泪,她屏住呼吸,往自己和叶嘉木身上喷了喷,随即又问旁边的人需不需要,一瓶喷雾立马被轮流传了出去。

    “这么快就给别人了?你这可伤高医生的心了。”

    他这语气听着可太阴阳怪气了。

    邬雪青笑了起来:“叶嘉木,我发现你有时候特别小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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