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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谪宦》 50-60(第12/19页)
越发显得慈爱,“桃之夭夭,静女濯华,荣昌可有心上人?闲话家常倒也不必见外,哀家或可替你做主。”
此话一出,李月回脸白了一瞬,下意识地想要从龚绰的掌心中抽回手,却是在对方渐紧的力道中强行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不可说。
殿中伺候的宫人大多都被谴出去了,而宁氏有些坐不住,讪笑两声,忙着承太后的意,道:“贱妾鄙薄,倒是连累了荣昌,若得太后垂青提称一二,实是好事一桩!”
这宁氏是个识时务的,好拿捏。也难怪,在这深宫里头坐惯了冷板凳的人一旦得了点甜头,就容易坐不住了。
龚太后浅笑,有了这一来二去,接下来的话可就好开口了,“侄子龚铭,年岁正适。来日或可多多走动,洽谈其乐……”
外头的日光有些暗了,煌煌灯火次第会起,屏风帷幕之后的影子却是不复先前。当寿康宫外一婢女入内时,龚太后的视线在李月回那故作镇定的面容上停留了一会,这才“大发慈悲”让人把荣昌母女二人送走。
她又唤心腹陈嬷嬷来给自己捏了捏太阳穴,而后从婢女手中接过信件。
消息是龚河平那边传来的,内容很多。
龚太后眼神一暗,半晌后才摇了摇头,略有些疲惫地道:“左右也得多劝劝龚芜这傻丫头,好歹收敛一些。”
平日里的小打小闹也就罢了,这回的动静着实闹得大了些。
“让太后烦心了。”陈嬷嬷叹道。
“还有,改日替哀家探探臣弟。”龚太后思虑片刻,虽来信道并无损失,如旧化解,赶在暴露之前彻底转移了藏址,断落不得什么把柄才是,可她总觉着此次受探非无意。
务必再谨慎一些。
第57章 忆昔人
有司致言, 辞令庄敬,修德正容,礼之始也, 是为冠礼。未入宗庙祠堂,但迎银簌朗清, 成于逐客台上, 而宾客皆止声以候。
[1]“令月吉日, 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 介尔景福。”
当最后一爵弁被司马潜抬托而起加于束发之上时, 端跪着的司马厝忽而郑重地躬身, 向他施了叩首礼,没有听唱拜,而是他自发的。
当得起。
司马潜眸光微动, 在替司马厝又整了整仪容后, 压了压唇边的笑意,那伸出来欲搀的手就停顿在了半空, 说:“就权当替你父亲受下了, 看了你小子那么多年,没看出朵花来, 反倒是把养老本给赔进去了。”
自是成不了花, 他那凛然的肃杀被收敛在了正冠庄服之下,冷淡的眉眼灼锋不现, 过于年轻俊朗的面容便成了另外一种不居天潢贵胄之下的观感。虽曾经草野朔风扑卷, 依旧是骄矜如旧。
“可叔,”司马厝仰着脸看他, 只是脸上没什么表情,“既你已说过,不拜权功禄名山石斗海,惟念日月养恩半两白银。叔若亏功,那我是不是还应该在以后回了朔北时,掺一把黄沙去。”
因着备战未敢松懈,司马厝简直都忘记了自己生辰的确切时日,只知自己受加冠的年岁已至。又和叔叔分驻两地,未得长辈提及主持,此件重事就这么的被耽搁了下来。直到司马潜这次回了京,坚决要给他补办。
占筮卜日,择其良时。阵势并不算浩大,却也可见重视。
司马潜只无奈地笑,在替司马厝把冠缨顺了顺后,才拍拍他的肩道:“去吧,下堂表敬,拜谢来宾。”
他倒没有过多的嘱咐,好像一直都是这般,随和而又态度认真,那是他对司马厝的一种信任与放心。
司马厝应下后,起身与台下之人一一见过。来的人中除了父辈们的旧识,剩下的便大多数是一些沾亲带故的朝贵官员。
广昌伯从司马厝手中接过酒盏还过礼后,目光投向逐客台时略有些复杂空远,说:“忠将十年弹指瞬,及子已成而难见,无论怎样,司马霆也该是欣慰了。”
司马厝行揖的手微僵了一瞬,复又极快地松开了,他只浅浅地“嗯”了声。
对于父亲的名字,他并不陌生。那是在其过去许多年后,依旧常在耳边响起的,从他人的口中,亦或是别的。意味什么也很难说明,可不论是荣耀,悼念,埋怨……都有,却都不尽然。可那是司马霆,他曾深怨过的人。
广昌伯见他神情便知他心结仍在,半晌,才叹气道:“你可知为何,你叔要在逐客台上给你补行加冠礼?”
“司马不知。”司马厝明白其中自有用意,却没打算刨根问底,反正他听叔叔的。
“典故你应是听说过的。逐客台原名结客台,古往今来,无数才人智者汇聚于此,雄心勃勃,共听裨言,共逐途程,实为展翅扬帆之始所。而你可知,然昔年你爹也曾登上此台,却是做了一件轰动一时之事。”广昌伯娓娓道来,“横劈刀枪,在众目睽睽之下生生毁掉了台基,便是如今能见着的那一方残缺,此后,一度有人想要修葺完善却都被制止了。”
司马厝微抿唇而未插话,至此才回眸朝广昌伯所望方向盯了一瞬,一时也不知心下是何情感,只似是不在意地道:“他这臭的要命的脾气原是打那会就有了,十年如一日。”
“倒也确实如此,只是当时可无人关注这一点。”广昌伯苦笑了声,接着道,“司马霆毁台后面对怨言,毫无退意,他先是斥台上众人过于高谈阔论而无去敌之勇,明言结客可有而逐客不可或缺。兵卒当逐敌万里,思征之意,可容于疆野杀地,可容于山川边石,而不限在一区区尺台。”
时人省而为然,故此后台名更改,毁台一喝唤得民间争相见军帖,声名初传。
司马厝短促地笑,说不上是讽还是其他,道:“也算是换了一种方式……沽名钓誉。”
正说至兴起时,广昌伯忽而正色道:“当时郡主青睐你爹也是因此。”
司马厝脸上的笑容彻底散了。
“只是后来,你爹因战急而致聘礼迟迟未下。赵建章护女心切,本不愿答应,无奈彼时,逐客台上一诺许,相送候期终身定。”
乱世中的情缘本就如同剪纸一张,平常的百姓但求共暖薄衾,一桌烟火,柴米油盐家长里短便是安然。可那些在前局冲锋陷阵之流,又当何如?落花尚且受战马践踏,区区慰藉若能得以在锦书尺素之上跃存就已是幸运,求尽了也即是举案齐眉,夜雨寄情。
赵枳姮选择了理解,不过反对自作了决定,逐客台便成了她的拜婚堂,在此后无数个妆台蒙尘的时日,她便在小小的司马厝面前,浅露一露脂红。
司马厝将之听完,血仿佛一股脑地涌上了,自持在硝烟弥漫中即欲崩盘,他终是疲惫地闭了闭眼,如同陷进了一个密闭空间里。
多年前的那场争执却至今历历在目,酸涩与愤恨交织着,让他无所适从。
年九岁,在那黄昏色的朔雪里,时人步履艰难,每走一步即扬起沙砾碎雪,而腿脚半陷进雪坑。司马厝这回可没管司马霆的指令,在其副将一时心软的偷偷带领下,总算是极为难得地跟上了父亲急匆匆的步伐,却是见到了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受押于对军阵前的女子身形单薄好似牵绳欲断的纸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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