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灯如漆点松花: 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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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赋长书的小人。

    屋里的赋长书还在写信,卯日不打算干扰对方,等赋长书写完,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他把信纸平铺在桌上,等晾干笔墨。

    卯日这才活动着酸麻的腿脚,走过去逐一阅读。

    卯日一直知道赋长书是前任太子的孩子,被寄养在颍川世家,别的却不清楚,两人聚少离多,赋长书不愿意说,他也不逼问,看了信才知他在颍川过的是什么日子。

    赋长书在襁褓中时被太子妃赋氏送走,人马在路上遇到追兵,负责送他的宫女慌不择路,撞上了赶来接应的颍川家主陈应忱的马车。

    宫女对马夫说完赋长书三字,便咽了气,陈应忱将人带走。那是一个大雾大雨的天,雨水冲洗了泥土表面的印记,追兵找不到赋长书的下落。

    后来太子被杀,东宫被血洗,陈应忱悲哀不已,更加疼爱旧友遗孤。赋长书刚到颍川的前两年,与陈应忱的孩子同吃同住,衣食无忧,家中亲眷都猜测他是陈应忱私生子。

    陈应忱去世后,颍川家掌权的人是他弟弟陈照邻。陈应忱临终前劝告弟弟不要参与党派纷争,并且好生照顾赋长书,但陈照邻外强中干,鼠目寸光,家中产业在他的操持中江河日下。

    眼见着颍川世家有大厦将倾之兆,陈照邻忘记了兄长嘱咐,变卖家产大修佛堂,供奉起僧人佛子,并在僧人劝说下收购大量珍宝,又托僧人送到丰京献给成王姬野。

    僧人卷款逃走,姬野被骗后勃然大怒,命陈照邻滚回颍川好生反省。献媚不成反被臭骂一顿,彼时陈照邻已将祖宅拆卖得七七八八,家中门人被遣散大半,好在颍川家底殷实,就算他挥霍无度,剩下的钱财也够他与妻女平安度过后半生。

    陈照邻做惯了爷,自然过不了这样平庸的生活,便想起哥哥曾说赋长书是太子遗孤,颍川家养了赋长书十余年,仁至义尽。

    可他又突然聪明一回,想着如果直接将人交出去,姬野查起来颍川家私藏人十多年也是重罪,所以和妻女合计,说赋长书就是陈应忱的私生子,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先断了赋长书衣食,不准他继续念书,给他人营造出“对他不好”的印象,等到时候把人交给姬野,对方知道陈照邻也是被骗的可怜人,对赋长书从不尽心,一定让龙心大悦。

    赋长书那时刚满十一,往日生活清贫,却也算不上苦,陈照邻断掉他吃穿用度后,还派人常常刁难他,就连学习用的书也撕毁投湖,赋长书不知道陈照邻心里的弯弯绕绕,只能卷起裤脚下湖捞出书,晒干后进行誊抄,并且边写边背,以防书再被毁。

    他正在长身体,没有足够的食物,天天身上带伤,晚上还被陈照邻喊出去做事,洗马草冲佛堂大佛,睡不够觉,眼下青黑比同龄人更重,渐渐的,他变得阴郁沉默,从不说笑。

    十五岁那年,陈照邻儿子说自己知道赋长书身世,他是孤竹人,能在孤竹找到自己亲生父母,赋长书将信将疑,却还是挑了一匹马连夜狂奔去孤竹寻人。他带的盘缠不多,路上不吃不喝,只花了几日就赶到孤竹,却只见到荒凉的土地,破旧的城池。

    赋长书在古战场里走了许久,等进了城,挨家挨户去问有没有人姓赋,他花了小半个月,在孤竹找了管吃住的活络。

    等问完最后一户人家,整个孤竹城没有人姓赋。

    赋长书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他本来可以不再回颍川,但陈应忱与他有恩,更何况他没有家,去哪都一样,赋长书最后还是去了颍川。

    回去的路格外漫长,赋长书没有快马加鞭赶回去,而是一路走走停停,他走了很多地方。

    他路过灵寿,看见有人举着灵幡送殡,哀思痛哭的人很多,灵巫走在最前方,唱着赋长书听不懂的歌,西周人信奉事死如事生,赋长书与他们背道而驰。

    他路过原阳,在河水边看见一座玲珑古塔,那里有冷峻清贵的文官结伴而行,吟诗作赋。

    后来他路过丰京城,没有进城,只远远地眺望了一眼那座权利与政治的中心之地。

    他离开时,有一辆马车从身边驶过,车檐上的铜铃泠泠作响,驾马的人是一位白衣剑客,恣意浪荡,他听见对方大喊车中人的名字,赋长书侧过身避让马车,漫不经心往窗里投去一眼,没见到人,只闻到一股淡雅的香,他听见车里人笑盈盈的声音。

    好六哥。

    是个飞扬跋扈的公子哥。

    一路上他见过了许多人,赋长书变得更加沉稳,心胸也开阔许多,他乘船逆流而上到了渝州新都。

    他漫无目的地闲逛,却见三伏天里有学生仍然坚持去学堂,一打听才知,渝州新都没有大型学宫,各处却有很多小型学堂,平民百姓都可以上学,颍川现在也有学堂。

    赋长书心头一动。

    拿着书卷的男人说,看着你正是该读书的年纪,怎么到处闲逛,身边还没有家人?

    赋长书摇摇头:“家里不准我读书,先生,读书有什么好?”

    那男人咳嗽起来:“你去了许多地方,那些地方好玩吗?”

    赋长书点头。

    形形色色的人,千变万化的城池山川,西周很大,每一处地方都有说不出的美与趣事。

    “好玩。”

    “那这个好玩肯定是因为你遇到过不好玩的地方,有了对比,才能感受出来。小友,”先生说,“读书,就是让你能感受到自己从愚昧无知到学无止境,从狂妄自大到虚心瀚海。让你明白为什么存在对比,又怎么去减少当中的落差。”

    赋长书哦了一声:“那先生你明白了什么是落差?怎么去减少落差了吗?”

    那病秧子拍了拍赋长书的头顶:“回去找个学宫念书,如果你的家人不准你念书,就来找我。”

    赋长书回了颍川,陈照邻大半年不见他,也没派人找他,见他全须全尾回来,如见鬼神,整日泡在佛堂里和僧人们一起念佛,他儿子更是瑟瑟发抖,知道谎言被撞破不敢来见赋长书。

    赋长书没能去学堂,但从陈照邻儿子那里趁机拿到许多他不要的书,他不用颍川家看管,在学堂里找了一份清闲的工作,边学习边生活。

    就这么又活了六年,这一年颍川来了许多陌生人,到处打听外地来的孩子,赋长书看在眼里,灌醉了陈照邻儿子,从他口中知晓陌生人在找的人八成是自己。

    陈照邻又不准他去学堂了。

    赋长书出行一直有人跟随,后来陈照邻说他身弱需要补药,逼赋长书喝药。那药灌下去赋长书就浑浑噩噩,四肢无力,他吃过一次就不敢再吃,东躲西藏,跑了几次,又被抓回来。

    陈照邻忍无可忍,直言要把他送到丰京,献给成王,他就被戴上锁铐,押上了夜航船。

    他不知道怎么上的船,又到了哪里,只困在船舱里,随着浪摇摆,几次想要作呕,又忍下来,用刀片在桌上刻正字,计算航程。

    随行的人不知道给他灌了多少药,赋长书大半时间都在昏迷,偶尔醒来,他从船窗看出去,只能看见遮天蔽日的高峡,澎湃的浪花。

    再一次醒来时,他听见屋外有人在说话。

    赋长书头痛欲裂,几乎是滚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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