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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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明白,他不容易。”

    “您也不容易。”郑嬷嬷扶着她进屋,“这宫里没人容易。”

    “是啊。”顾容抬首看向正盛的玉兰花,“您看那花开得多好。”

    她侧首吩咐:“让人去齐妃宫里传个话,就说我要过去,让她候着。”

    “是,老奴这就让人先将那宫的角门狗洞全盯住了。”

    “不用,她且没得信呢,别打草惊蛇。”顾容淡然道,“若那几个小的真让消息走脱了,便看他们如何收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哪里需要我们费心。”

    嬷嬷笑着说是:“谢小侯爷办事,一向是滴水不露的。”

    顾容颔首笑道:“可不是吗?余下那两位,也够陛下头疼了。”

    —

    齐妃宫中。

    顾容一早传下话,却不急着去,只晾着她。

    等得久了,齐妃便有些不安,皇后一向是个冷清性子,虽说打点后宫事务时手腕了得,但从不多言多事。她差人去打探消息,竟也没捉着什么影。

    又小半个时辰过去,顾容终于来了。

    齐妃规规矩矩行了礼,始终等不到顾容叫她起身。

    顾容绕过她坐上主位:“你转过来,跪着回话。”

    “臣妾近来……是否不慎冒犯了皇后娘娘?”

    “不曾,妹妹一向恭敬,本宫喜欢得紧。”

    “那是……”

    顾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齐妃立即住口,四下一片安静。

    外间郑嬷嬷入内上前,行了礼说:“齐妃娘娘宫中一干人等押在院外,无一遗漏。”

    顾容淡淡嗯了声:“都仗杀吧。”

    “皇后娘娘!臣妾——”

    她的后话被一道白绫生生截断了,皇后宫中的首领太监死死勒着不松劲,她说不出话,只能满眼惊恐地看着顾容。

    “你兄长有过错,即便一尸两命,本宫也敢送你去团聚。”顾容抬首避开她的目光,轻声吩咐,“郑嬷嬷,去请陛下吧。”

    —

    院子里满地血迹,宫人正拿麻袋套了往外拉,里头齐妃的尸首随意横在地上,睁大眼睛不瞑目的模样。

    燕帝来时便看见这幅场景。

    “皇后这是做什么?”

    “臣妾参见陛下。”顾容行了礼,不等他说话便自行起身,“齐妃自戕,宫人侍奉不力,臣妾已尽数处置了。”

    燕帝看了眼一旁横着的尸首:“自戕?”

    “是,自戕。”顾容复跪地请罪,绯色的广袖散在地上显得刺目,“臣妾管束不当,请陛下降罪。”

    一众宫人随她跪在地上,屏息不敢作声。

    燕帝沉默,低头冷笑:“顾容,你如今真是厉害。”

    “陛下谬赞了。”顾容仍跪着,抬首答他,“后宫要安宁,臣妾自然需有手腕。只是齐妃妹妹得陛下盛宠,又怀有天家血脉,自戕一则真是大大辜负了陛下的厚爱。陛下忧心,臣妾便忧心,还望陛下节哀,以龙体为重。”

    她又俯身叩首:“臣妾有罪,请陛下责罚。”

    “皇后起来吧,后宫诸事繁多,辛苦你了。”

    “臣妾一心辅佐陛下,不辛苦。”顾容起身,恭顺道,“齐妃自戕是大罪,遑论她还……只是齐妃奉驾多年,一向恭谨,还望陛下念及旧情,留些情面。”

    “皇后主意大,不如你说该如何处置?”

    顾容躬身:“臣妾不敢。”

    “皇后很不用作出这幅恭顺模样。”燕帝沉声,“哪怕此事另有隐情,朕还能废了你不成吗?”

    四周宫人闻言又跪下去。

    “臣妾若有错,陛下理应责罚。”顾容说,“陛下若觉得此事尚有未明之处,不如详查,臣妾与齐妃妹妹相交多年,亦不愿她泉下难安。”

    燕帝拉过她的手拍了拍:“皇后这些年并无错处,今日也处置得很妥当,不过朕尚有一事不明,望皇后解惑。”

    顾容笑笑:“陛下请讲。”

    “齐霄,还有命回来么?”

    “陛下将臣妾弄糊涂了。”顾容微微皱眉,“臣妾又不会算命,怎知齐将军的命数。”

    燕帝眸色深沉:“那太子知道吗?”

    “东宫为国之储君,自然该多用心国事。”顾容垂眼,“听太子说,沧州如今瘟疫正闹得厉害,听着吓人。臣妾一个后宫妇人,只能祈求神佛护佑,盼着病气都离陛下的臣民远些。”

    燕帝哼了声:“皇后人在深宫,倒是耳聪目明。”

    “臣妾惶恐。”

    燕帝扫了一眼满地狼藉,厌烦地摆摆手:“收拾干净,看着心烦。”

    第39章

    齐妃自戕,这个说法实在不能服众。她一向深得上意,又有孕在身,前途可谓一片光明。

    顾容却仿佛从未听见什么流言似的,任由众人非议,她不上心,便连素日里最谨慎的宫妃也偶尔说上两句。

    众说纷纭之时,终于有人想起打探皇后的动向,却听闻她近来忙着研究什么点心,不知是要做给谁。如此一来,本该讳莫如深的丑事忽而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越传越不成体统。

    顾容忽然出现在燕帝寝殿外时,一向处变不惊的文奂都怔了片刻。

    他心里觉得奇怪,仍笑脸迎上去:“皇后娘娘今儿怎么有空过来?陛下近来烦心得很,就盼着您呢。”

    “文公公。”顾容颔首,“劳您通报一声。”

    文奂笑眯眯应下,心里却不住打鼓。

    这位主子一向性子沉静,从前陛下对皇后可谓情真意切,可顾容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倒像是半点没将燕帝放在心上。

    一不顶撞,二不抗拒,即便叫最严苛的嬷嬷来也挑不出顾容的错处,却始终像远在重山之外。

    日子久了,佳丽三千的皇帝自然就忘了她。偶尔去往皇后宫中,也只是照顾着尚书令顾庭的面子。

    今日顾容竟主动来寻燕帝,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八百年都遇不着一回。

    文奂通报过回来:“皇后娘娘,陛下请您进去。”

    “近日事多,便做了些茯苓糕,最宁心安神。”顾容将食盒递给他,“有劳文公公。”

    文奂拿银针试了毒,让开路说:“这是规矩,皇后娘娘勿怪。”

    顾容轻笑:“既是规矩,自然无人例外。”

    “若主子都如娘娘一般好说话,那奴婢可省心了。”文奂领她入内,“今儿晨陛下说想吃茯苓糕,乔贵人听闻特做了送来,谁知陛下发了好大脾气,如今还没好呢,只盼着娘娘您能宽慰几句。”

    顾容指尖微微一紧,袖口被捏出一道褶子:“茯苓糕还能做出什么花样不成?怕是本宫的手艺还不如他呢。”

    自出嫁,顾容只亲动手做过两回茯苓糕,这是第二回。

    第一回是尚在王府时,顾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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