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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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闹着说想吃。顾容难得和妹妹相见,便如她愿做了,恰逢尚是东宫的燕帝回府,尝了一块便赞不绝口。顾容面上的笑意顷刻淡了许多,她违心奉承几句,此后再未动手做过。

    或许正因此事,夫妻情分渐渐淡了。

    彼时尚有几分意气的储君同妻子说:“顾容,太子妃怎么当,不用我教你吧?”

    从晋王妃到太子妃,最终正位中宫,顾容一向端庄得体,不曾失仪。

    “皇后?”

    燕帝唤她的语气略有不满。

    顾容这才意识到自己出神,垂眸行礼请安:“臣妾御前失仪,望陛下见谅。”

    她这般温顺柔和的模样实在

    不多见。

    燕帝盯了她半晌:“倒是奇了。”

    “臣妾做了些茯苓糕。”顾容自婢女手中接过糕点,“陛下尝尝,还是不是当初的味道。”

    “你一向会折腾这些,自然不会差。”燕帝示意她坐下,“只是这么多年过去,皇后的手艺是否如初?”

    “如初自是不能。”顾容说,“只是臣妾辛苦了这些时日,略得当初几分神韵还是不难的。”

    与顾家的这桩婚事是燕帝尚未册封东宫时,自己求来的。

    那时顾庭在朝中颇有威望,深受明帝倚重。若能迎娶顾家的女儿,其中益处不必多说。

    虽然以顾庭为人,不会因儿女姻亲在明面上有什么偏颇。但顾尚书令心疼女儿。在云京是出了名的,一旦结为姻亲,他自会稍稍帮衬自家女婿。

    顾庭五子二女,行三的顾容性子活泼,时常闯祸,令他头疼不已;行七的顾嫣素来温婉,是堪称楷模的大家闺秀。

    以顾家的门楣,出个王妃实在没什么稀奇。只是晋王登门那日,顾容似乎已说定了人家,众人便自然以为要当晋王妃的是顾嫣。门当户对的亲事,倒算是一桩美谈,于是坊间便都说,顾家的七姑娘有福气,能入王府的门。

    可最终却是顾容入王府,顾嫣许北境那位谢将军,

    不过既扯着个“李”字,便是天家的事情。

    坊间猜测谈论几日,翻不出什么新的花样,这事儿便过去了。

    顾庭活泼爱笑的宝贝女儿,一夜之间忽然有了为人妇的样子。端庄得体、恬淡温和,如青绿色的山水画,美中透着疏离。

    顾容初嫁时,尚在盛年的晋王不知是为了给顾庭面子,还是真对这个疏离有礼的妻子有心。一日到头总往王妃那儿钻。任他使尽浑身解数,将无数奇珍捧到妻子面前,顾容永远只是平淡地谢恩,仿佛根本没有旁的情绪。

    不知有多少人惦记着王府的门楣。

    花红柳绿莺莺燕燕能从王府门前排到云京城门口。

    要眠花宿柳,顾容点头。

    要添侍女,顾容点头。

    要纳妾,顾容还是点头。

    无论是作为王妃还是太子妃,又或是皇后,顾容从不落人话柄。帝后和和气气,可若说他们相敬如宾,却不太对。

    在侍奉众人记忆中,顾容唯一一回驳燕帝的话,是为了太子。

    具体是什么事他们不知晓,更不敢多舌去问。

    自那以后,原本就生分的帝后越发相顾无言。只祭祀或佳节时有祖制压着,燕帝才会主动来一趟未央宫,通常坐不过半个时辰就要走。

    顾容客客气气接驾,再客客气气送走。

    她与燕帝一向半个字不多说,更遑论亲自来寻皇帝陛下了。

    帝后正追忆往昔,文奂示意殿内众人都退下。

    “臣妾多年没做过,许是有些生疏了。”顾容微躬身,“不知陛下是否更喜欢从前的味道?”

    “如今这样就很好,皇后自己也尝尝。”燕帝拿了块糕点给她,“自永绥那一场病之后,你一心扑在他身上,是生疏了。”

    “是臣妾妇人之见,竟不能体察陛下的辛苦。”顾容轻笑,“今日才向陛下讨饶,可是晚了?”

    “东宫近侍竟行投毒之举,朕未及时察觉,皇后有怨,朕也明白。”燕帝眯起眼,“只是如今这般光景,皇后竟有心思与朕叙旧。”

    不知为何,顾容竟生出一点名为失望的情绪。

    她理应对他没任何指望的。

    顾容将茶盏奉给他:“今日,是臣妾妹妹的忌日。”

    燕帝动作一顿,将茶盏重放在案上。

    “陛下失了一个孩子,臣妾没了亲妹妹。”顾容低声,“陛下若不深究,日后臣妾便尽心侍奉。顾家在朝上,还是举重若轻的。”

    “皇后倒是坦诚。”

    顾容微抬首,目光平静如水:“不论陛下如何想,臣妾只是想护着这几个孩子而已,那是臣妾妹妹的血脉、是旧友的骨血。沧州的境况,臣妾一后宫妇人都有耳闻,齐霄原是南境将领,他若一时失察,会闹成什么样子?这些陛下想过吗?”

    燕帝扬手打她一记耳光:“顾容,你别太放肆。”

    顾容跪地叩首:“臣妾失言,请陛下责罚。”

    殿内静了片刻。

    文奂隔着门问安:“陛下,太子殿下来了。”

    燕帝怒道:“让他候着!”

    顾容跪在殿中冰凉的地上,久不作声,膝盖都有些发痛。

    “皇后起来吧。”燕帝阖眼,“午膳过后,让尚书令进宫陪陪皇后。”

    “谢陛下。”顾容替他斟满茶,“近日事多,陛下忧心战事,也要当心身子。十多年前云京瘟疫那样厉害,最终都顺利平息了,可见陛下福泽身后,自有上天护佑。”

    “今日倒是安静。”燕帝说。

    “宫中近来流言纷扰,臣妾便作主免了请安,鱼饵撒下去,才好将心怀不轨之人一网打尽。”顾容说,“陛下若觉得冷清,只能再忍两日。”

    “安静些好。”燕帝拍拍她的手背,“永绥近来行事颇有章法,朕看过几个折子,这孩子争气,皇后教得好啊。”

    顾容闻言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微微躬身说:“是陛下教得好。臣妾一个后宫妇人,哪能教导储君国事?不过教他孝亲敬长罢了。”

    “不过近日没听他提起沧州。”燕帝稍顿,笑问她,“可同皇后提过?”

    “陛下就会打趣臣妾。”顾容接过帕子替他拭汗,“这些事情他即便说了,臣妾也不懂。”

    “永绥是个有分寸的。”燕帝颔首,“皇后先回去吧,让文奂叫太子过来。”

    “陛下这话说的。”顾容忍俊不禁,贴近燕帝耳畔轻声说,“太子就在外头呢,先前文公公来报,您让他等着。”

    “怎么这当父皇的,能把儿子忘在外头?”

    燕帝闻言怒道:“就你有嘴。”

    顾容行礼:“臣妾不叨扰陛下了,若陛下得空便来未央宫坐坐。”

    太子入内,与他擦肩时,顾容微微点了下头。

    —

    齐霄终于被从柴房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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