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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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出门呀。”温怡说,“准备点东西。”

    关月随手拿起一个小瓶子,端详一番道:“毒药……就不用带了吧?而且这都十月中了,再过些日子我们得去云京,你跟漪澜出门至少是年后的事了。”

    她又迅速将桌子收干净。

    “去云京呀?”温怡想了想,“过年还远呢,去这么早么?”

    关月敲了下她的脑袋:“你就只想着玩儿!去年那不要命一般赶路的走法,你哥如今受得了吗?”

    温怡认真算了好一会儿:“再慢也走不了两个月呀……”

    关月沉默了。

    她哭笑不得,捏捏温怡的脸:“真是亲妹妹啊。”

    温怡眨巴着她写满无辜的大眼睛:“啊?”

    —

    沧州十月已不下雨了,风里裹着寒意,很快要入冬了。

    炭火多是十一月才用,然川连一到沧州便冲去要了许多,如今温朝书房里格外暖和,关月得将窗子支开坐在一旁才行。

    半个时辰过去,她实在觉得炭火太足,问过温朝之后一致认为不必再用。但话才说出口半句,便被空青和川连齐齐训了好一顿,还将温怡拉来当救兵。

    于是温朝只好与她一并坐到窗边去。

    “母亲说国公府还有些事,她与父亲先启程了。”温朝将家书收好,“又要见陛下了。”

    “不想见?”

    “你想?”

    关月十分坚定地摇摇头:“完全不想。不过你妹妹倒很开心,一直说要逛灯会呢。”

    温朝轻笑:“这丫头近来没良心得很。”

    “可不是吗。我说要早些启程,她却反过来问我为什么,心思全飘到年后去了。”关月瞥见他放在一旁的家书,“你的表字已经定了吧?郡主肯定告诉你了。”

    温朝一怔:“不曾。”

    “不过还有一个月罢了,作什么非等到最后一天才说。”关月趴在桌上望着他,“你告诉我嘛。”

    “我真的不知道。”温朝失笑,“他们应是想让谢伯父来定。”

    关月坐起来,怀疑地看着他:“真的没说?”

    “真的。”温朝将家书推给她,“不信你看。”

    “我才不看呢。”关月偏头看向窗外,几只灰扑扑的麻雀正在枝头,“郡主胆子也真大,敢让谢伯父给你定表字。你瞧斐渊,他同这两个字沾边么?”

    温朝并不接话,只低头轻咳两声。

    “怎么了?”关月皱眉,“要关窗么?”

    谢旻允在她身后道:“你什么时候关心关心我?怎么我回回都恰好听见你说我坏话?”

    “你找镜子照照吧。”关月哼了声,“偷听别人说话,真不要脸。”

    “我刚来。”谢旻允说,“你说人坏话不躲着点,难道怪我吗?”

    在口舌之争上,谢小侯爷向来不落下风。

    关月咬牙:“你简直不能更适合陪她们。”

    “昨儿叶漪澜也这么说。”谢旻允想了想,同温朝道,“她还同温怡说我是个泼皮无赖,这话是你说的吧?”

    温朝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看在你还有伤的分上,不与你计较了。”

    关月嘁了声:“……你计较得还少啊?”

    谢旻允耸耸肩:“我一向只和你过不去。”

    于是关月与他一本正经翻起旧账,两人互不相让,从偷父亲的钱袋子到险些烧了房子,眼看就要翻出十年前的老黄历来。

    “你们是准备吵到天亮吗?”等书房安静下来,温朝同谢旻允道,“陛下最初那位王妃,你知道么?”

    “略有耳闻。”谢旻允颔首,“这事陛下瞒得很紧,几乎只有长辈知晓了,你们是听郡主说的?”

    “左右已是宿敌,陈年旧事的全貌究竟如何我并不关心。”关月迟疑道,“只是陛下的那个长子……也不知为何,听说这些旧事之后我最担心的竟然是他。”

    谢旻允犹豫片刻,而后说:“她若真是在他六岁时亡故便罢了,若坊间传言……”

    关月明白他的意思。

    顾容入府之初,陛下就曾希望她教养长子,她拒了一次,后来又拒了第二次。若坊间传言属实,便又是难以放下的血海深仇。

    “六岁。”温朝皱眉,“已然不是无知稚子了。”

    “他这些年在云京几无声息,全无半点根基人脉。”谢旻允说,“即便想做什么怕也不成,提防着些就是,别草木皆兵的。”

    话虽如此,他心中却很不安。

    若这位殿下记得,那这笔账他究竟会算在谁头上?侯府自然跑不了,他们如今在一条船上,真出什么事谁也没法独善其身。

    这事还是得回去问问家里那只老狐狸。

    想定了,又见他们还在发愁,谢旻允笑起来:“你妹妹是没看过灯会吗?今儿听她念四五回了。”

    “她自小在定州,最多随林姨去过临近几个州府。”温朝说,“娘和周姨过年常提起上元灯会,终于能亲去看了,她自然高兴。”

    关月的重点却不在这里。

    她迟疑道:“四五回……你们两有什么要紧事说吗?”

    温朝原本在给母亲回信,这会儿搁了笔盯着谢旻允看。

    谢旻允忽然颈间一凉:“……路上遇见。”

    关月:“遇四五回啊?”

    “一次提了四五回不行吗?”

    “行,只是我不信。”

    谢旻允咬牙:“关夭夭。”

    “诶。”关月应声,“在呢。”

    温朝收回目光,许久才道:“晚些我问问她。”

    虽然说的是实话,他的确是路上遇见温怡,被她问了许久云京上元的事儿。但谢旻允还是不敢出声,只好看着窗外。

    关月将窗子合上了。

    他敢怒不敢言,于是又低头盯着桌子。

    白微来叩门说魏将军找他时,谢旻允没有一丝迟疑地迅速离开书房。

    “难得呀。”关月轻笑,“还能看见我们谢小侯爷吃瘪。”

    温朝淡淡嗯了声,继续看他的书,仿佛没太将谢旻允当回事。

    关月忽然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将书拿走说:“别看了。”

    “温怡从小就这样,有什么事藏不住,遇见人就要说个三五遍。”温朝无奈,“还是个小孩儿呢。”

    关月不知该说什么。

    他们似乎没有在说同一件事。

    “我的意思是……”她斟酌片刻,给他手眼并用胡乱比划了一番,“你懂吗?”

    温朝看了她好一会儿,忽然伸手碰了下她的额头:“病了?”

    “没有!”关月气极,起身丢下话,“后果自负吧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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