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 100-110

您现在阅读的是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关山月》 100-110(第11/14页)

我不和你当朋友了。”

    傍晚沧州下起雨。

    雨势滂沱,在地上激起水花,雷声撞在窗子上,激烈地宣告今晚无法安眠。天被照亮半边,很快又暗下去,一切都被卷入雨夜无边的混乱之中。

    付衡没有拿伞。他衣衫单薄,站在门外淋雨。

    南星一直知道他究竟是谁,即便关月不说,她也知道。但这并不能说服她平静,她还是选择将这扇门关紧,不肯让他进来,哪怕只是看一眼。

    在天边亮起时,关月可以隐约看见一个影子。

    她不能代替南星和子苓宽谅什么,那是自小悉心照看相依为命的感情,任何人都不能抚慰。

    两个姑娘没有容许任何人插手,她们为自己并无血缘的长兄擦去血迹,动了针线——至少要看着完整。最后梳好头发,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

    “下雨了。”南星轻声,“我们小时候都很怕打雷,其实他自己也怕,但为了哄我们,就说自己喜欢雨天。他说自己母亲死的时候在下雨,入侯府那天也在下雨,若落雨了,就是离去的人在看着,一定要好好活着。”

    她捂着脸,无声地哭起来:“姑娘,我们不怕死的,真的不怕。从侯府留下我们的那一天起,就知道或许会这样。但我还是没办法不怪付衡,哪怕他是什么能决定我生死的人。”

    “我明白。”关月合上眼,“对不起。”

    南星闭上眼,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没有父母、没有姓氏,我甚至不知道碑文该写什么。”

    她苦笑良久:“是不是给姑娘添麻烦了?我去叫他进来。”

    他们最终将故去的友人葬在山水间,青绿环绕或白雪皑皑,都是好景致。

    褚策祈和十四同她们辞行,尽管主仆两个都很想再留几日。

    温朝如今不在,魏乾要照看军中,叶漪澜为那日平添的诸多伤病之人忙前忙后。

    他们不放心,但端州还有很多事。

    —

    惊雷乍响。

    夜半时分,宫中灯火通明,反常地混乱起来。

    顾容守在寝殿,耐心地一勺一勺慢慢喂燕帝喝药。

    她将汤药吹凉,才温柔地送到榻上帝王的唇边:“陛下不喝吗?那臣妾倒了。”

    他已经没什么力气说话了,却还是强撑着斥责她大逆不道。

    顾容还是温柔地笑着,见状自己喝了一口:“陛下看,没毒的。”

    她喂他喝了几勺,平静中夹着些许笑意:“出师之名还没等到,陛下怎么能死呢?陛下如今膳食汤药都用着最好的,定让您长命百岁。”

    顾容搅和着手中的汤药,对他的呵斥充耳不闻:“从前的事情陛下或许忘了,臣妾说给陛下听。”

    寝殿里再没有旁人。

    风将纱帐吹起,飘飘摇摇,竟然生出些死寂。

    “陛下的发妻并非臣妾,而是北戎的公主。那时候边关安定,陛下尚且身无权位。”顾容垂下眼,“臣妾少时见过王妃娘娘,还同她说过几句话。她单纯天真,笑起来很好看,这么好的姑娘,陛下是怎么对她的?”

    她懒散地理了理衣袖:“后来臣妾和陛下……罢了,旧事臣妾也不想再提。可臣妾和嫣儿,都被陛下害了。陛下酒醉,和侍奉的宫人有了永衡,可陛下嫌她身份卑贱,不配为皇子之母,于是将他交给臣妾教养,这位宫人自此销声匿迹。再后来东宫近侍投毒,陛下本就心有忌惮,于是将计就计,永绥这才有了体弱之症。”

    榻上的人激烈地咳嗽起来。

    顾容端了温水送到他嘴边,被一扬手打翻了,茶盏虽了一地。

    她看着满地碎片,忽然笑出声:“那是你的妻子、儿子。前朝政事或许臣妾不懂,但你有没有一刻尽过为夫为父的责任?你为了权位,不惜毁掉我和嫣儿的婚事,甚至用发妻的性命来换。”

    “臣妾有些失态了,还请陛下宽谅。”

    顾容合上眼,许久才看向他,眼底冰冷而清明:“她留下的那个孩子,你都快忘记了吧?如今就是他,要来向你寻仇了。”

    顾容缓缓向寝殿的门走去。

    在推开前,她停住步子,只留下一个背影给他:“陛下,其实我们本不至于如此的。哪怕我曾经怨你、恨你,可那都过去了。我守着未央宫、守着永绥,我可以做一个挑不出错的皇后。可是不行啊,若是放过你了,我该怎么去见他们呢?你望着朝堂,任他们争权夺利,任由他们轻易逼死一个两袖清风的父母官,放任他们克扣军饷、贪墨舞弊。不过十多年光景,先帝的盛世成了什么模样?九泉之下,你可有颜面对他?”

    顾容转回身。

    她看着榻上重重喘息的帝王,忽然觉得他蝼蚁般渺小:“你睁眼看过天下吗?看过你身边挣扎求存的人吗?这个皇位本不该你来坐,时候到了,便请陛下归还吧。”

    顾容踏出殿门时飘着雨。

    从小跟着她的老嬷嬷为她系好披风:“姑娘,当心着凉。”

    “这是入秋了吧。”顾容望着雨幕如织,“他们应该在路上了。”

    老嬷嬷似乎有些担心:“若是……那可就成了谋逆。”

    “不是有我吗?”顾容安慰地拍拍她的手,“南境的兵马我们不知底细,但探查所得是在路上了。他们若不提前动身,那我们尸骨都凉透了。”

    “内怀情之洁白兮,遭乱世而离尤。恶耿介之直行兮,世溷浊而不知。”

    顾容伸手,任雨水打在手心:“这天该变了。”

    —

    侯府很安静。

    阿圆一早起来哭闹个不停,陆文茵抱着哄了一上午,小团子一睡着,四周都安静了。

    温怡近来将下人散去很多,都封了不少银子,于是好聚好散,并没什么风波。

    陆文茵明白她的用意,所谓人多眼杂,难免有意无意透出不该的消息,这个时候自然人越少越好。她只留了几个陪嫁的心腹,余下的要么散去,要么先回老家避风头了。

    谢知予官位并不显赫,他若不去未必有人知晓,于是干脆告了假。

    他正抱着小团子,再三斟酌之后还是同温怡说:“刑部的人已经守在褚老帅门前一日了。”

    “嗯。”温怡颔首,“我知道。”

    她在账册上一处勾出来,递给陆文茵:“哥哥一早交代过了,这一趟难免。只是不知他们什么时候才到,能拖则拖吧。”

    温怡脸色不是很好。

    陆文茵看了她很久,轻声问:“怎么了?”

    “傅二在刑部。”温怡皱着眉,“我们有些过节,嫂嫂大约也听说过。我怕他……”

    “刑部到底是林照说了算,还是要让北境几分薄面的。”陆文茵拍拍她的手,“别多想。”

    “话是这么说。”温怡犹疑道,“可是上回在宫中……他那落井下石的嘴脸我听着都生气。可是他既是怀王麾下,本不该这么不要命的得罪人,我只是在想,他究竟想做什么?”

    谢知予将睡得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现在阅读的是
【老怀表文学】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