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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关山月》 110-120(第11/14页)
的姑娘,爹娘瞧着只怕要心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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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很静。
叶漪澜在檐下等关月,一见面便逼着她喝药——大抵是什么镇神安眠的药,一碗下肚,再睁眼便是天色微明时了。
“醒了?”叶漪澜轻声道,“水备好了,去换身衣裳收拾妥帖。知道你不放心,但总得照顾好自己,再去做那些劳心费神的事。”
关月去里面沐浴,叶漪澜怕她睡着,便在外间一直同她说话。
“陛下——不,该称先帝了,留了一封罪己诏。”叶漪澜说,“想也知道不是他亲笔所写,但如今新朝在即,顾家如日中天,你们这些武将又立场明确,连怀王也脸一抹成了臂助,他们自是不敢再多说什么。”
关月还是很困倦,任由发丝垂在水中:“嗯。”
“人都死了,罪不罪己着实不要紧,不过是为了免去国丧。这是东宫的第二份谢礼,亦是赔礼。”叶漪澜说,“这些事你比我明白,夭夭,我只是想提醒你,咱们这位新帝身子骨并不多好,若拖久了……总不能再写一封罪己诏。”
叶漪澜又絮絮叨叨同她说了很多,关月在她身后擦干头发,安静地听着。
“你究竟什么主意?”叶漪澜看着她,目光里全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我当初劝你作什么?还不如一个人扛着呢,弄成如今这个样子。”
她指着案上两碗黑糊糊的药:“这是你的,现在喝了。旁边那个是你副将的,你端过去吧。”
“你们两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
屋子里被药的苦和涩填满。
这其实是这些时日以来他们第一次见面——以一种并不令人欣喜的方式。天色已大亮,隔着紧闭的门窗可以听见窸窣响动。
她的所作所为落在旁人眼中就是绝情,什么弑兄、夺权、冤杀朝廷命官、罔顾旁人性命早成了街头巷尾的闲话——诚然程柏舟和傅二决计当不上“冤杀”二字,然诸多看客并不在意,只想将她这个“牝鸡司晨”的祸害钉死罢了。
他们未能如愿,她自然不会再有太平日子过,走到哪儿都会有闲言碎语如影随形,一次又一次牵连她身边的人。
她已经对不住很多人。
温朝最狼狈的样子她没有看见,她被人拦在门外、奔波于诸多琐事之间。也幸而她没有看见,亦无人会开口同她提,仿佛这样她就能安心一些。
但其实并没有。
她始终陷在不知该用什么言语来描述的情绪里,恐惧但平静,还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她自己也说不清的心思——像暴雨将至前寂静的云。
这人如今真的很瘦,瘦得吓人。
让她想趁着夜色将埋在深山里的尸骨挖出来,再剐一回。她进来似乎总有这些骇人的想法,陌生、恐惧,却夹着些许松快。
关月的目光在触及第一道伤痕时便烫到一般收了回来,很久没有再看。
她轻轻卷起温朝的袖口,看见几乎只剩骨头的手腕上新伤叠旧伤,自言自语般地出声:“……同我说句话吧,骂我也行的。”
叶漪澜的声音在身后轻轻响起:“起先什么也喂不进,喝了就吐,好容易药喝下去了,这一身伤又折腾人。我和林大夫商量了,灌了两碗镇痛药下去,这才能安分一会儿。”
“那东西我先前要喝,你还不让,怎么——”
“别兴师问罪。”叶漪澜说,“不多灌点镇痛的药,他能安稳睡会儿吗?血能止住?事急从权,你当他这会儿看着安静,就是真不疼了?”
关月垂着眼没有说话。
叶漪澜见状叹了声气:“药我搁在这儿,一会儿药劲大约要过了,他若是难受得厉害,就把药喝了。这药虽能镇痛安神,但不是什么好东西,等他清醒些便停了吧。”
关月应了声,听见门吱呀一声:“漪澜。”
叶漪澜停下步子。
关月起身拉着她到门外,掩上门:“你同我说实话。”
“夭夭。”
叶漪澜似乎在斟酌字句,但欲言又止的神情将她出卖了。
“没事的。”日光并不刺眼,关月却莫名有点头疼,仿佛有什么要炸开似的,“你说吧。”
“不大好。”叶漪澜稍顿,下定决心似的,“或者说,很不好。夭夭,他两次杖责都不曾好好休养,本就惧冷畏寒。牢狱是什么地方不必我多说,况且那几日恰逢阴雨连绵,又有傅二从中作梗,虽性命无虞,但落旧伤是免不了的。”
她说得委婉,但关月与她相识多年,这番说辞自是为了宽慰。
叶漪澜沉默良久,最终说了实话:“我哄你又有什么用。他本就旧伤未愈,这回定会成疾。若能好好休养便罢了,但以你们如今的处境,大约很难。往好了说只是身子弱一些,往坏了说便是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若全然不爱惜自己,就只剩寿数难永四个字了。”
关月的脸色实在很难看。
叶漪澜终究心软了:“我之后寸步不离,悉心照料,也不是一定的事。但一定要让他安分些,千万别再折腾自己。”
关月垂着眼应了声,似乎有什么心事。
“同你们说这些全是白费口舌。”叶漪澜气恼道,“总之你日后盯紧他,别任由他胡来,再来这么一次,我和林大夫也不是神仙,没法一直从阎王手里捞人。”
见她低着头不出声,叶漪澜终于察觉到不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同我说?夭夭,你找块镜子照照,脸都快白成纸了!这时候无论想做什么,都一定三思。”
“没有。”关月推开门进去,合上前对她道,“让南星拿纸笔过来,我写封信。”
第119章
屋子里有点闷,关月将窗户支开一点,缓缓落笔。
一连多日的阴云散去,日光终于重回人间,在信笺上洒了一道金黄,而直到日暮西沉,也没有送出去。
天色彻底暗下来,叶漪澜端了黑糊糊看着就很苦的药过来,叩了几次门都没人来应。她推开门,看见关月坐在地上,衣摆铺在地上,趴在榻边睡着了。
叶漪澜无奈地叹气,上前轻轻拍拍她:“喝药。”
关月迷迷糊糊睁开眼问:“我也要喝吗?”
叶漪澜几乎气笑了:“不用,死了我替你收尸。”
关月很心虚地接过药喝完了。
“你放心,命的确是保住了,只是伤太吓人,睡几天也应当,不用这么提心吊胆寸步不离的守着。我瞧他如今好多了,反而是你,眼看着就要不成了。”叶漪澜没好气道,“再这么下去,我大约会因你们二位名扬天下,被奉为杏林圣手吧。”
关月自己理亏心虚,对叶漪澜近来的气性很宽容,半点儿不似从前凡事都要她拌几句嘴的模样。
叶漪澜心里很明白自个好友这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窝囊模样是心虚所致,于是抓住机会狠狠训她,将旧账从三五岁一路翻到如今,浑然不觉累地絮叨了一个时辰有余。
关月难得乖巧地坐好听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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