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群之马: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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嗅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听到他的惨叫,可是眼底没有一丝动摇。

    在宋燃犀真的再也无力站起之后,钟鸣终于从旁边拿出了一支针剂。

    他推了一下针管,看着针尖的位置流出些许药水,看着尧新雪皮笑肉不笑:“你看到了,你是他放弃的那一个,而且,是你自己选中你的手的。”

    “这支药叫阿西康宁,它的毒性很强,打进你的手相当于被一条银环蛇咬伤,你会先感到手臂麻木,然后神志不清,整条手臂会在一个小时后肿起,最后局部神经全部坏死……”钟鸣慢慢道,他再一次踹上想要再扑上来的宋燃犀,然后走近尧新雪。

    他看着尧新雪平静的面容,慢慢说:“我在孤儿院一直是被欺负的那个孩子,有一天我的头被按进水池,是梢月救了我。但是,他也因此成为了被那些欺凌者关注的对象,后来他代替了我,我却不敢出声。”

    “我的弟弟,我这个温柔又善良的弟弟,因为你们死了。他甚至只有二十几岁,还这么年轻。”

    钟鸣将针头找准了尧新雪的静脉顶了进去,露出残忍的笑:“你们两个不得好死,你们两个死有余辜。”

    宋燃犀因为他的踢踹呕出一口血,他浑身的骨头仿佛都断了,可当通红的、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到这一幕,依然咬着牙,忍着撕裂的疼痛试着爬起来。

    就在远处,警笛的声音已经鸣响,喇叭的声音透过玻璃窗传来:“钟鸣,停手!你现在停手还来得及!!”

    尧新雪的意识已经模糊,他的呼吸微弱,高烧烧得他头晕眼花,哪怕感觉到手臂传来刺痛,依然一动不动。

    宋燃犀已流了满头的血,他哭叫着,一次又一次地想要爬向尧新雪,哪怕身下已经淌出了蜿蜒的血迹,哪怕尧新雪已经毫无回应,他依然哭喊着:“尧新雪,对不起……对不起……”

    钟鸣却异常地镇定,他的手指开始推动针管,针管内的药水逐渐地注入进尧新雪的右手,仿佛在完成什么仪式。

    铁门被轰地撞开了,钟鸣甚至来不及回头,就被尧新橙一拳抡倒在了地上,他的眼睛通红,在打断钟鸣后扑到了尧新雪的身上。

    “哥哥……我来了……我来了……”尧新橙看着尧新雪的样子,心几乎痛得能掐出血,他迅速地解开绑着尧新雪的绳结,最后小心翼翼地将几近昏迷的尧新雪抱了起来。

    尧新雪半睁着眼,在看清他的面容后,哑声道:“我的手……”

    尧新橙的呼吸颤抖,抱着尧新雪大步就准备往外走,他小声安慰道:“我知道……我看到了,没事的,没事的。”

    宋燃犀在持续的耳鸣中也听到了尧新橙的声音,血已染得他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他的呼吸微弱,依然在不依不饶地叫着:“尧新雪,对不起。”

    尧新橙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最后看到他要走近时毫不犹豫地扇了他一巴掌,宋燃犀直接被抽倒在了地上,张口呕了血。

    警察很快也跟了进来,为首的人正是迟天境。

    他看到尧新橙怀里血迹斑斑的尧新雪,眉头紧紧皱起,刚想说话,尧新橙却冷着脸头也不回地抱着尧新雪跑出了这里。

    第96章

    尧新雪整个人仿佛被撕扯成了两半,一半浸在冰冷的海水里汗毛竖起,一半被扔到了大火里被烈焰炙烤,在这又冷又热的漫长折磨里,头痛欲裂。

    他在医院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后终于醒了过来,他感到喉咙的干渴与腥甜,艰难地挑开眼皮,最后感受到的是浑身骨头传来的痛意与……无法抬动的右手。

    尧新雪的唇线抿了抿。

    他的眼神很空,睡在他手侧的尧新橙却若有所感地同时睁开眼睛,望向了他。

    尧新橙猛地坐直身,眼底流露出欣喜和无措:“哥哥,你,醒了。太好了……”

    尧新雪无法发出声音,他稍稍侧了侧头,看向了尧新橙。

    尧新橙于是去倒了一杯温水,轻轻地递到他的唇沿去喂他。

    尧新橙低声说:“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大部分是,皮外伤,你刚退烧,绑架的消息,也已经被,我封锁了。”

    尧新雪的眼神闪过一丝厌倦,他的声音嘶哑,几乎让人听不清楚,他只说了一个字,却让尧新橙的脸色一变。

    尧新雪说:“手。”

    尧新橙的表情一瞬变得狰狞与扭曲,看着尧新雪的眼睛,却顺从地低下头诚实道:“目前,只能用,一些药物,克制毒素,蔓延,暂时不能,根治。”

    尧新橙在知道这个结果之后烦躁、焦虑得团团转,他恨不得去警察局活剖了钟鸣,甚至如果他来晚一步,这支药就会全部打进尧新雪的手臂,后果更将不可设想……仅仅是想到这一层,尧新橙就脸色惨白。

    尧新雪却始终面容平静,他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

    尧新橙也不再说话,保持了安静。

    他注视着尧新雪瘦削的脸庞,此刻尧新雪正躺在病床上,颈上缠着一圈干净的绷带,嘴唇失去了原本红润的颜色,右手更是缠着一层又一层纱布,看上去既羸弱又脆弱。

    回来的这些天里,尧新雪始终高烧不退,他瘦了将近十斤,医生和护士换了好几轮,只有尧新橙始终守在他的身侧,寸步不离。

    尧新橙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尧新雪,他的目光心疼且眷恋地落在尧新雪的身上。

    在他的印象里,尧新雪仿佛永远是完美的。尧新雪好像从来不会在尧新橙的面前流露过脆弱的、需要依赖的一面。

    尧新橙见证过尧新雪的很多样子,他是乐队的领袖,在队员面前雷厉风行,是完美的主唱,在乐迷面前温柔善良,是温柔的哥哥,在可以信赖的自己面前露出狡黠、幼稚、可以称得上可爱的一面,同时也不屑于掩饰他的不择手段,他的勃勃野心。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如今却是这样一碰即碎,苍白如纸的样子,尧新橙感到剧烈的难过,甚至是难以言喻的心痛。

    钟鸣把一切都毁了,宋燃犀把一切都毁了。

    他们把尧新橙最爱的、最爱的尧新雪毁了。

    尧新橙的眼神狠戾。

    尧新雪闭着眼睛,他在试图适应着身体这样无休止般的疼痛,他的右手疼得发抖,额头沁着冷汗。

    他的忍痛能力总是超于常人,他在过去同样承受过这漫长的、痛苦的折磨,因此一声不吭。

    没有人发现,甚至连尧新橙、宋燃犀都不知道,剖开尧新雪美丽的完美的外壳,剖开那颗填满了野望、虚伪、充满了谎言、半真半假的心,最后其实是如玉石般坚硬的内里。

    只是因为着他强大的内心,所以能推着他能为了所谓的如同佛前灯火般虚无缥缈的“理想”一路从孤儿院、籍籍无名走到世界之巅。

    尧新雪对别人从不手下留情,对自己更是同样,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甚至因为镇痛剂的副作用,他不愿意使用,只自己一直忍着。

    除了钟鸣,其实应该还有很多人恨他,可尧新雪不在乎。

    尧新雪既然不会把千万人的爱放在心上,自然也就不会把别人的恨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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