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首辅,躺平种田: 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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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头王阿奶家,刚熄的烛火重新点亮,敞开的堂屋里坐着三道人影。其中那个高大俊郎的男人,正对前头的老太太摇头叹息。

    “阿奶,实话与您说,里卿他是被家里亲爹继母磋磨,实在没办法冲动之下当街招夫。周围那群男人瞧他长得好,眼睛跟豺狼虎豹似的色眯眯,一瞧都没个好东西,我总不能看着不管吧?”

    王阿奶立即点头:“那肯定。”

    周贤露出笑容,搬着椅子朝老人靠了靠,拍拍她胳膊道:“我虽将他带回来,但自知家中情况,不能坑害他。里卿一个哥儿同我住一个院子实在不合适,这不,我想咱们宝山村顶顶良善的人就属阿奶您了,只能前来求助。”

    王阿奶严肃颔首:“那肯定!”

    雪里卿瞧他们一唱一和,小老太太被忽悠得晕头转向,忍笑端碗喝水。温温凉凉,正适合夏夜。

    一番卖惨奉承之下,王阿奶被架在宝山村最良善老太太位置上,捏着皱巴巴的拳头气势昂扬,根本不可能拒绝。

    献出家里最后半篮子番薯后,周贤按着不好意思收的王阿奶告辞。站在门口临行前,小老太太直冲他挤眼睛。

    周贤疑惑,也学着挤了挤。

    王阿奶满意,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故意扬声喊道:“二小子你放心,这没过门准夫郎住阿奶家里,清清白白,破不了规矩!”

    听着后头中气十足的声音,周贤哑然失笑,哼着好日子,朝村尾最偏处的三间破茅屋走去。

    王阿奶住的两间老屋也是泥胚的,不过屋顶盖了瓦,不漏风不漏雨,显然日子比周贤强。因肩负重任,老人确认孩子不饿不渴不需要其他,这才将家中唯一能睡的炕让出一半,拿出前日刚晒过的薄被,熄灯躺下。

    雪里卿盯着屋顶睡不着。

    首先他下午是真没心没肺在背上睡了个整觉,目前很精神。

    其次被扣御书房摊牌,被狗皇帝威胁气吐血之事,于他而言不是上辈子,而是昨日,气得更精神了。

    越想越上头,他简直想现在就冲出去杀回京,先砍二皇子,再杀五皇子,顺手把戍北将军当土匪头子剿了,以解三世当牛做马还被欺负之恨!

    “睡不着呐?”

    老人的声音从左边幽幽传来,雪里卿恍然回神,发现自己呼吸些许粗重。他平复下来,轻嗯了声。

    “人老了也会觉少,天黑无事便这样躺下,睡不着便一个人熬。今天倒好,有个孩子陪我聊天。”王阿奶低笑了一串咯咯咯。

    雪里卿觉得这比生气有意思,于是问:“您想聊什么?”

    “聊聊二小子!”

    王阿奶藏不住心思,一下子就把小尾巴暴露出来。

    雪里卿动动眉:“他在家行二?”

    听他将话续了下去,也有好奇,王阿奶悠悠长叹了口气:“二小子,其实好不容易呦。”

    原身周贤的爹是一根独苗苗单传,十一岁时便死了双亲,一个人孤苦伶仃长大。人少家底薄,时年不好又没技艺傍身,他爹直到二十有三也没攒出老婆本,幸好遇上水灾逃难来的王氏急着要寻落脚地,一拍即合谁也别嫌谁,俩人开始过日子。

    兴许是上一辈子嗣单薄的影响,加上夫妻二人都没了血亲,两人得了大儿子后便极其宠爱,家里田里的活不用干,穷成什么样鸡蛋都不卖去补贴家用,一年到头全喂给孩子。

    或许家穷身子亏空,又或许老周家就是子嗣单薄的命。之后又过五年,他们才得了个二儿子。

    孩子名字都是花钱请先生起的,老大周礼,老二周贤。

    周礼自幼养成的懒散性子,整日游手好闲,东村西村乱逛,大家私下戏称十指不沾阳春水。

    周贤则相反,沉默寡言,勤快懂事,三四岁时看着别人家便会学着主动帮忙,赶鸭薅猪草打扫鸡窝,还经常去后山采些野菜蘑菇野果子补贴家里。只是整日低头闷着,不爱见人,村里都说他一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没他哥能担事。

    兴许就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周家夫妇到底是心偏几分第一个来的大儿子。

    农家都是那样的,只要勤快,老天爷不降灾祸,家底总能一点点攒起来。眼看着儿子大了,日子一点点好了起来,周家夫妇日子没熬到头,大儿子却宠出了事。

    周礼在外沾了赌。

    从一把豆子花生,到几文几十文,然后是要钱去赌银子,最后家里不给就出去借。他在前头借钱赌光,夫妻俩跟在屁股后面还,直到家业造光,二人在地头累死,下葬时最疼最纵容的大儿子都不知在哪张赌桌上,是小儿子哭着在棺前摔盆。

    村里议论纷纷好一段时间。

    自那之后,周贤便更寡言沉默了,处处躲着人不抬头,家里都不见炊烟,好几次都有人怀疑他死在家里去查看。只有偶尔夜半周礼醉醺醺回家要钱,吼叫怒骂声传出来,破茅屋里才有些活人动静。

    这样的日子流水似的过三年,直到七日前,隔壁村放债的疤脸带人扛着尸体去周家,也不知中间说了什么,周贤忽然性情大变。

    至于周礼,死在赌桌上了。

    王阿奶感慨道:“你也不知是该气那群放债的,还是该感谢。那日二小子在家高烧,疤脸走后更烧得晕头转向,扑河里泡凉水,人顺着河水飘到下游,跟放鸭子的小孩求救,才请到大夫活下来。”

    “家中一连串的事故刺激,加上高烧两日,这孩子醒来后不仅忘了许多事,还变了性情。爱逛爱笑,活泼多了,大家都说他是年幼失过魂,如今终于找回来,开了窍,便讨人喜欢了。”

    说着王阿奶哼哼笑道:“要我说,咱们二小子一直都好。前些年我在后山摔了腿,是他给我背回家呢!如今开朗了,也愿意逗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开心,都好,哪时都乖得很。”

    回忆今日那人没脸没皮的贪财相,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过去。雪里卿不算感慨地想着,忽然就听老太太又说。

    “今日我听说,之前给他哥捉摸的那家亲事,人家怕坏名声不愿意黄了,还想把哥儿嫁给二小子呢。虽然家里状况穷了些,可人俊俏讨喜,也没婆母磋磨,嫁人还是得相看以后日子的过头不是?”

    雪里卿扬眉,偏头看了眼小老太太,黑夜里一对浊目竟亮着精光,显然是某人的媒人说客。

    走的还是哄抬物价的路子。

    他嗯声道:“那位哥儿躲了老大的灾,进了老二的门,以后定然有福。”

    “唉?”

    王阿奶神色一变,摆着手刚想再说道说道,便听人说了句困了,闭上眼呼吸绵长。

    第二日周贤来寻人,便看见老人神色讪讪,努着嘴一脸做错事的模样。他看向雪里卿目光询问,在得到无视后,只能自己开口:“王阿奶,你这是怎么了?里卿惹您生气啦?”

    王阿奶连忙摆手。

    她扭头瞧了眼屋里正在啃蒸玉米的哥儿,连忙做贼心虚似的将小辈扯到一边,压低嗓音急道:“不好了二小子,昨晚阿奶辜负你所托,将你夫郎聊没啦!”

    抬头再确认一眼屋里一脸“有事不见,无事滚蛋”的冷清少年,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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