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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你不是朕的白月光》 9、第九章(第2/3页)
林鸢没敢问他,而是问了阿父。
阿父换过了一身整洁的衣衫,身上是和阿母一样的皂角香。
他把林鸢抱在了怀里,摸着她的脑袋,他没说为什么,只说:“阿鸢,那你要让兄长高兴一些啊。”
林鸢其实很喜欢这个从天而降的兄长。
尤其是,他长得有点像变出一颗糖给她的小神仙。
虽然那个男孩穿丝配玉,笑得明媚。而她的兄长,一身褐衣,满眼悲伤,也变不出糖来。
林鸢有些遗憾。但她第二日拔猪草的时候,采了一捧五彩缤纷的小花,送给兄长。
阿母做了好吃的芝麻饼,林鸢慷慨地把大的一半,分给了阿兄。
她成了一只叽叽喳喳的鸟,阿兄长,阿兄短。她对兄长慨然道,阿母做的饼子飘香十里,你前面多么多年都没有吃到,我以后都把大的那半给你吃。
她还指着比她大了一岁的邻居李顺说,兄长你瞧瞧,阿顺一闻着这个香味就跑过来了,口水比人到的还早!
兄长终于笑了,笑起来斯斯文文的,真好看呀。
她拉着兄长泼水玩,带着他一起拔猪草,沿着沣水河畔疯跑。
春风越来越暖和了。他们沿着沣水河,一直跑到了长安城的西郊。
阿母说的没错。
烧了一个冬日的麦秆,土都肥了,长安多出了几千顷的农田和山地。他们不再是流民了。
他们在长安西郊的东平乡永和里落下名籍,授了宅地。
在他们重新有了田地之后,再也没有人会说,把林鸢的猪杀了吃啊。
若是再有人提,她的阿父就会凶回去,她的兄长也会站到她的身前,说不!
阿父在别人的铁匠铺子里,为林鸢煅了一把割猪草的刀。
兄长还拾到了好几块质地温润的玉,于是这刀便有了玉质的刀柄。
他们的运道也越来越好了呀。
林鸢的腰杆挺得直了,而她养的猪,腰肢也肥壮起来了。
到了秋收,麦子和粟米比往年的收获多了三成,家蚕吐了更多的丝。
而她的猪,竟然一窝诞下了二十个仔!
前一年沣水带来的疫病死了许多的牲畜,所以这些猪仔突如其来有了更高的身价。
这年的岁末,阿父重新拥有了自己的铁匠铺子,他们住的屋宅也修好了,比林鸢原先的住过的,还大,还宽敞。
兄长有了一间自己的屋子。
他买了好多好多的书,把那里的墙都填满了。
兄长竟然识字,林鸢的眼睛都瞪圆了。
她像看怪物,或者像看神仙一样,看着林榆。
林榆被她瞧得不好意思,手把手,教她写了两个人的名字。
一个榆。
一个鸢。
鸢是鸟,榆是树,鸟儿飞累了,就栖在榆树上。
果真是亲兄妹的名字啊!
林鸢甜甜地笑了。
“喏,大的给你。”林榆的笑,从芝麻饼升腾起的热雾中现了出来,“病了就多吃点,快些好起来。”
林榆总有不同的法子,把大的一半让给林鸢。
“你病了”,或是,“你太瘦了”,或者是,“书中有千钟粟,我每日看书,就饱了一半”。
如此,林鸢不再推让了。
不过后来,阿母每次都做好多个胡饼,就怕林榆吃不饱。
书里面的千钟粟,也没有阿母的饼子香呀。
是啊,连贺老四都忘了手中的饼子是被割猪草的刀切过的,吃得极为香甜。
林榆伸手拭去了林鸢唇角沾的芝麻粒,一边就这事儿打趣贺老四。
贺季呵呵笑,打着饱嗝,宽慰自己道:“猪和人一样,吃五谷,饭蔬食。割过猪草又怎么样,只要没沾过血就行。”
*
林鸢分明地看见,那玄铁的刀刃上滚过了几粒血珠子。
她瑟瑟地发着抖,整个人都是雪白的。
“把衣裳穿上。”萧珣边说,边往外走。走了两步,停了下来,回过身,拾起了那把小刀。他走到了屏风的另一侧。
看到刀刃上的血迹,萧珣才惊觉自己的手背被划伤了。
好在没有伤着她。
应当没有伤着她。
他看着那把刀,想起了刀面上映过的脸,有些恍惚,低低地道了一句:“我,没有趁人之危。”
声音似乎只送到了屏风那里,就被隔断了。
不过,他在那里稍稍立了一会儿,听见窸窸窣窣的衣料声里,多夹了一段饮泣。
殿中越来越昏暗了,萧珣向前走到了屏风旁边的连枝灯旁,想将上面的烛火燃起。刚抬手,却思及,这架雕镂了花鸟的屏风,遇上灯影,只怕会将那女子的身形勾勒在上面。
他于是收回了手。
女子很快从屏风后绕了出来。她穿好了衣衫,却依旧哆哆嗦嗦的。
她出来之后,就跪在了萧珣的跟前,声如蚊蚋:“陛下,对,对不起,我,我是不是伤到你了?”
萧珣瞥了她一眼,没理她的话:“去把窗关了。”
“是。”她发着颤,应了一声,然后垂着头,走到了开着的那扇直棂窗前。
一见扎在窗棂上的剑,萧珣不用回头,就知道,她显然吓了一跳。
过了片刻,他才听见了窗棂轻轻碰撞的声音。
殿中没有了簌簌的风雪声,只剩了林鸢紧张的呼吸声。
“再把灯点了。”
“喏。”
林鸢抖着手,点了两次,才把案几一侧的豆灯点上了。
灯亮了起来,只见萧珣的手背上的伤口,还在不断冒着血珠子。
方才划破的那一刀,并不浅。
其实,这样的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他从小就听着父皇征战沙场,以及太祖打天下的故事长大,引以为豪,视为榜样。
只是,原先身为年岁最小的皇子,又由母亲抚育,他并不勤于这些,也并不热衷。
骑马射箭舞剑,与博戏投壶斗促织,似乎没有差别。登基以后,他勤快了些。到后来,几乎一日不怠。
宣室,没有博具,没有鸠车,没有促织,也没有人同他玩了。他自己也早早地失了兴致。
反倒是奔马,长剑与箭矢,他听它们破空呼啸,好像心里一直以来的郁郁之气,也随之带了出去了一些。
他见林鸢低着头,脸上的惊恐映在了案几上的玄铁刀刃上,轻哂:“我方才练剑,不慎划破了手。有帕子吗?”
林鸢脸上的惊诧一闪而过,忙说:“有,有。”
她从自己的袖中抽出了一方素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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