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能忍: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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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橙红退居天际。

    无边的鱼鳞状云层交织成一张大网,将回忆、将贪欲、将她对林慧颜的爱统统都锁进了怀安市烂漫的春天。

    “看什么?”杜禾敏问。

    “云。”

    “嗯,今天傍晚的云,确实很好看。”杜禾敏也抬头望天,“陪你再多看一分钟。”

    有些人就和这风景一样,注定只能欣赏,抓不住也留不下。无论你多么执着,多么地穷追不舍,都做不了她的枕边人。

    唯一爱过的人。

    万幸得以遇见,也遗憾,止于了遇见。

    两人就这么定定地站在南门外的公路边,等过了又一个红绿灯的交替。

    ……

    由于陈青礼是“插班生”,文化学科进度好说,同年级各个班相差不大,不存在跟不跟得上,但专业课的美术三科就不好说了。

    让三位专业老师免费给她开小灶是不现实的,人家的专业课都是按课时收费,不可能为天木中学内部的特例买单。

    幸亏陈青礼家有钱,她自己也有“觉悟”,开学这第一周跟着同学试上了一堂课后,就主动找到各科美术老师,想请他们给她补一补基础课,她会按照他们在海帆的课时计费另交学费。

    三个老师当中,只有一位应了说“行”,没应的是刘老师和楼以璇两位。

    开学得知班里多了一人,他们就统一了意见,找出上学期的所有教学视频拷贝给她,让她周末多抽时间自学,毕竟陈青礼文化成绩就垫底,他们何必多给自己找事。

    陈青礼若有心学美术,再建议她去周末培训班打打基础。

    昨天被专业班主任拒绝也就算了,那位一看就业务繁忙,且资历高深,可楼以璇凭什么说拒绝就拒绝?

    陈青礼心下不爽,晚自习刚打铃,她就去教学楼找林慧颜给她“做主”,故作委屈地说美术老师不仅不对她这个学生负责,还看不起她。

    本以为林慧颜会问她,美术老师怎么不负责,怎么看不起她了?

    不料得到的却是恐怖到不能再恐怖的答复:“你不用回美术教室了,就在这儿,做一套数学试卷。我会跟楼老师说的。”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陈青礼这下是哭都哭不出来了。

    端了凳子坐去李主任那边,卷子、笔,林慧颜都给她备好了:“做完了再谈美术课的事。”

    数学、卷子……

    陈青礼拿起笔就两眼一黑,不止想哭,还想死。

    林慧颜敲了敲桌子:“错一道,抄十遍,不会做的也抄十遍。”

    “……”她可算是体会到“辣手摧花林更年”的名不虚传了。

    “林老师,我先去上个厕所行吧?”

    “行,手机交出来,放桌上再去。”

    “……不去了!”

    “不去也拿出来,放我桌上。”

    “……”

    治住了陈青礼,又将其手机扣下后,林慧颜到走廊上给楼以璇发消息:【我会劝陈青礼去报海帆的周末班。你在海帆带的周末班是哪种?】

    【楼以璇:我带的一年制长期班。你让她报短期班吧,更合适。】

    【林慧颜:好。】

    紧接着输入“她没给你捣乱吧”,可想想又删了。

    就算陈青礼捣乱,楼以璇也能处理好。

    楼以璇不再是那个会蹦跳到她伞下躲雨的十六七岁的小女孩了,她们不会再有机会一起上学、放学,也不会再有机会一起吃饭了。

    过完这学期,她们更不会再有每周见一次的机会,一个月的“好久不见”,将是下一个八年又八年。

    可她这次明明,明明没有说过——楼以璇,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然而比这更残忍的,是她说服了自己去争取心上人,却说服不了自己去和一个母亲抢女儿。

    ……

    冷暖空气交替的季节,伴有强对流天气,南方尤为显著。

    三月的最后一个周四,突降大雨。饶是避开了出行高峰,楼以璇还是被堵在了隧道口。

    路面积水来不及排走,越积越深,水位不断上涨,几乎淹了小半个轮胎。

    而祸不单行,前方有车辆抛锚,交警前来指挥,让没进隧道的车辆都改道行驶。

    雨势不见小,外面的声音又太过嘈杂,楼以璇怕自己受惊没法集中精力,也怕自己的车坏在半道上,安全起见,索性寻了个停车场把车给开进去停放了。

    大雨天打车不好打,天木中学那边又无直达的地铁,她只得去公交站碰运气,能打到车就打,打不到就坐公交。

    她看很多主干道都有专用公交车道,说不定能通畅些。

    但其实她很不喜欢坐公交或地铁,不喜欢被挤来挤去,不喜欢复杂的气味、复杂的声音。

    陆灵暄曾笑骂她有“公主病”。

    说——也就干妈惯着你,一点儿苦不让你吃,还事事都依你,把你养得比多少富家千金还金贵。

    陆灵暄骂得对。

    除了爱情这一件事之外,母亲就没有不依过她。

    除了爱情的苦,她也没吃过其他的苦。

    楼以璇打着晴雨两用伞在雨中疾行,深一脚浅一脚的。

    仅仅十分钟后背就打湿了,膝盖以下的裙子也湿了,连马丁靴都进了水。

    她一手拿伞,一手拿着手机看导航,好不容易走到了最近的一个有她要搭乘的线路的公交车站。

    打车软件排队一百多人,出租车全是“有客”,偶有两三辆靠停的,她也抢不过旁人,等了二十分钟才等到她要乘坐的那班车。

    更没料到,站台里聚集的数十人,竟有一大半都是在等这路公交车。

    车辆缓缓驶进站台。

    人们陆续收伞,纷纷跟着车走,欲抢占上车的先机,避免上不了车,再苦等几十分钟。

    楼以璇不是好争好抢的性子,经她目测,应当是能装下他们。

    雨水和雨伞上的水滴飞溅着,她的身上、脸上、头发上,已没有一处是干的了。

    这些她都忍了。

    可就在她最后一个登上车,正在手机支付时,后面猴急地冲上来几位乘客,把她往里推,嘴里还冲车下吆喝着:“快点儿快点儿,挤得下!”

    手机碰撞到驾驶室防护栏,手指也一并撞了上去,疼得她“嘶”一声。

    没完没了的是,车费尚未支付成功,她就被人大力推挤,身体失衡,撞在了陌生男子的后背上。

    扑面一股混杂着雨水潮湿的男性气味,让她身心皆感到不适。

    且她两只手都拿着东西,腾不出手来捂耳朵。

    一侧耳机松动挂在头发里,她下意识地说着“对不起”,毕竟是她撞了别人。

    想腾出手,可被撞的那名男子却突然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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