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归远: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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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几家门派能是真心全盘赞成的吧?而最关键的是,对着朝廷他们恐怕也不好如何表示不满,但你和屿湖山庄,你们代表朝廷来公布,岂不是被推上风口浪尖?到时候,不满也好愤恨也好都会冲着你们……冲着你来。”

    谭玄伸手揽住他的肩背,沿着他背部的线条安抚似的轻轻抚摸,让他重新靠在自己的肩头上。

    “我知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科考那一条是朝廷一定要加上的,朝廷最担心的还是江湖势力和官场的勾连,那就不仅仅是私斗寻仇之类的小事了。”他说着叹了口气,“即使他们有千般不满,要冲着我来,那也只能如此。这件事,是不得不做的。”

    然而半晌白城都没有再说话,也没有看向他,他能看到的,只有他垂在脸侧的漆黑的发丝和每隔一会儿便轻轻眨一下的睫羽。

    “怎么?你生气了?你也觉得……过分苛刻了?”他扳了一下白城的肩膀,“不过这些跟你家都不怎么挨着,唯独赋税那项,昨天你爹向我打听风声,别的没好说,只有这一项我大概给他提了个醒……”

    谢白城猛地回身拍开了他的手:“你提我家干什么?你写奏章的时候,是想着我家的情况小心翼翼的一一避开的吗?”

    谭玄的手僵在半空,大气也不敢出,只低声下气地道:“自然不是……”

    “那不就行了。我也没想着我家如何。”白城说着,稍微顿了顿,目光逡巡了一圈,似乎在找着接下来要说的话。

    “总之,从道理上来说,我能理解朝廷的这份用心。朝廷嘛,总是希望天下太太平平,不要出什么乱子,大家都安分守己才好。

    “我知道,朝廷觉得江湖门派既有武艺,又有财力。财大力雄,甚至兼并土地,成一方豪族,这是朝廷不愿意看到的。但是,”他抿了抿嘴唇,“难道江湖中人没有眼睛,没有脑子?难道他们看不到想不到王公贵族们、世代簪缨之家们,哪一个不是田连阡陌的豪门望族?朝廷的用心却全都花在江湖门派上,难道他们会觉得这公平?心里会服气?”

    他抬目直视着谭玄,谭玄也直直地看着他。

    他再一次在谭玄的眼眸里看到了翻腾的、晦暗不明的情绪。

    这是很少见的。

    从他们认识以来,谭玄的目光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明亮的,坚定的,清晰的,理智的。

    他是个善于思考和决断的人,遇到问题总能快速地拿出些办法,所以很少,很少看到他的目光里出现这种欲言又止之感。

    谭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抬起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

    “白城,我只能做这些。王公贵族,簪缨之家,我管不了。”

    谢白城突然语塞了。

    是啊,他能在转瞬间便想到的事,谭玄如何意识不到?但在朝廷意志的面前,他又能做什么呢?王公贵族、簪缨之家的事,自该由那些读遍圣贤书,自诩“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读书人们去操心。

    谭玄只能做他能做到的事。或者说,需要他去做的事。

    “……本来这几年,屿湖山庄和江湖门派的关系才缓和些,如此一来,又不知道多少人要背地里骂你是’走狗‘了。”

    他伸手揽住谭玄的后脑勺,跟他额头相抵,喃喃低语。

    谭玄笑道:“背后骂已经不错了,就是当面骂,我也不能怎么样啊。”

    何必呢?

    到嘴边的这句话,又被谢白城咽了回去。

    因为答案,他是很清楚的。

    以谭玄的身手和品行,若身在江湖,也未必需要开宗立派,哪怕只当个隐逸于世的高手,就像燕雷平那样,也一定能让江湖中人交口称赞,钦佩不已。

    但他偏偏选择了站在朝廷和江湖之间。看似和江湖千丝万缕,众人都要礼敬三分,但江湖人又是万难真心的接纳他。

    而朝廷呢?朝廷不过是觉得他好用,且目前还是有用的罢了。

    于他而言,他自江湖而来,凭心而论,他更希望谭玄也能跟他一同回江湖去。

    不管怎样,江湖广渺,水阔山长,总有扁舟可寄之处,总有仗剑能归之地。

    总比衡都,要广阔得多。

    可是谭玄不能这么选择。

    因为他有他必须要坚持的理由。

    第98章

    谢白城曾经觉得自己在谭玄心里永远也比不上齐王。

    先齐王高启钧对于谭玄来说实在太过重要。

    往小了说,他直接救了谭玄的命,更给了他读书习武的机会,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

    往大了说,先齐王光风霁月,悲天悯人,忠君爱民,克己复礼,是无数人心目中的高洁君子,更是谭玄永远的楷模和偶像。

    他曾经隐秘地嫉妒过,因为谭玄提到齐王时眼中的那种无限憧憬和景仰的光彩。

    他也曾默默地埋怨过,因为那个早已不在人世的齐王的一句话,把谭玄牢牢地钉在朝廷和江湖之间的这个位置上。

    “你知道吗,昨日我和你爹谈话时,他隐晦地问我……有没有离开衡都的打算。”

    谭玄忽然出声,谢白城稍稍拉开了一些和他的距离,看着他脸上带着的一抹温和的微笑。

    “我一开始还想过是不是你对他提了什么……不过再想想又觉得不会。应该还是老人家到底见识深远,看出来什么了吧。”

    “看出什么来了?”他问。

    谭玄低头,微微蹙眉,似乎在寻找着适当的话语。

    “我并不适合衡都。”

    他最终说道。抬起头,一副坦然但又有些无奈的样子。

    白城望着他,看他自嘲地一笑:“当然,倘若齐王殿下还活着,肯定是不一样的。若我师父是个权宦,那也不一样。”

    “只可惜,都不是。”

    他叹了口气,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夹起白城的一绺长发,轻轻捋下来。

    “你不是还有温容直?”

    谭玄笑了笑:“不是这么个道理,温容直跟我一样,是在殿下跟前长大的。当然他姐姐是齐王妃,他身份可比我尊贵得多……但殿下对我们的教诲是一样的。”

    “他的差使跟屿湖山庄也不算有太大的联系,但他总愿意帮我,总愿意出力,还是因为当年殿下的话,我们是一道听着的。”

    谭玄说着叹了一口去:“在衡都,各种关系错综复杂,勾心斗角,你说每一句话做每一件事总有人会在暗中揣摩你有什么用意,还是在代表着谁……这太累了。你还得周旋,有的是不好得罪的人。”

    白城笑了笑,轻轻抚了抚他的脸:“你是在说晋王?”

    谭玄没有答话,只扯了一下嘴角,算是默认。

    “这晋王也真是,不如就把你一脚踢开,大大方方全换上自己的人不好吗?”

    “你以为他不想?”谭玄挑了下眉毛,“他只是没有合适的理由,又不能做得太直接,毕竟也有多少双眼睛看着他,要挑他的毛病。”

    谢白城叹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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