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南山客》 27-30(第9/11页)
说完这句话,桓秋宁就拉着照山白找乐子去了。他与照山白一起,走在儿时最喜欢的街市上,画糖画,吹糖仁,和胡人卖的果酒,看杂耍。
路过热热闹闹的灯会时,桓秋宁搓了搓手,激动道:“照山白,咱们抽个字符吧!我掐指一算,来年必然是大吉。这样吧,你先试试。”
桓秋宁心道:诸如此类的集市,为了哄客人们开心,那字符上必然都是些吉祥话,照山白这个人冷暖不吃,这一招说不定会对他管用。
照山白虽然不是很情愿,但还是挑了一个灯笼,抽出了里面的字条。
桓秋宁一把抢过,笑道:“别急啊,我先来帮你看看!”
桓秋宁定睛一看,上面写着:“事事不如意,所愿不可求。”
“……?”他揉了揉眼眼睛,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桓秋宁冲摊主翻了个白眼,怎么有人连银子都不会赚,大过年的写这种话,他怕不是全家都跟阎王爷拜过把子。
桓秋宁把字条藏了起来,挑眉一笑,转头道:“哇!好签啊。这上面写着‘常欢愉,皆胜意,且顺遂’[1]。来年你定会平步青云,事事如意,说不定还能觅得良缘呢!”
“借你吉言。”照山白温柔道:“礼尚往来,我帮你抽一张吧。”
“不用,不用哈。”桓秋宁回绝道,“我不信这个,求神拜佛不如求自己,那些都是瞎扯淡,我只信我自己。”
照山白问道:“那你为何替我抽签?”
桓秋宁把手中的字符团成一团,塞在了袖子里,道:“你不一样啊,神仙不鸟我,未必不会罩着你。况且我形单影只,在这世上已经无人可念,一人一影,不过尔尔。我若是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福气,都承给你,够义气吧。不过你也不要有很大的期待,我这个人很少能给别人带来好运。”
桓秋宁心道:“我可是个天煞孤星,说出来能吓跑一堆小屁孩!遇上我,你已经算是倒大霉了!”
越想越心虚。遇上他的人,确实也都是倒了大霉!
他想给自己找补,于是补充道:“如果我缠着你,给你带来了厄运,你可以骂我,打我也行。不过,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多谢。”照山白道,“我倒觉得为人处世,心意比运气更重要。”
桓秋宁一顿,笑意带了点凉,道:“随你。”
在春庭河边放彩灯的地方,他们又遇到了那个满口坏话的小泥孩。
照山白从桓秋宁的手中拿了一颗高粱饴,走过去,温柔地问道:“小朋友,你想吃糖吗?”
小泥孩偷偷看了一眼后面的桓秋宁,别过头说:“我不稀罕,拿走!”
照山白也不生气,他剥开糖纸,把糖仁捏在手里,道:“这是长安街上最后一颗高粱饴了,你不吃,我就扔到河里,喂锦鲤。”
“简直是暴殄天物!你们这些世家公子,惯会这样!”小泥孩瞪着他,动了坏心思。
他想一把抢过糖果,然后撒腿就跑。他见照山白穿着锦衣华服,笃定他一定不会为了一颗糖去追一个流浪的小屁孩。
他没抢到,因为照山白把糖握在手里了。
照山白温柔道:“想吃糖,要讲道理。你刚才说了我的朋友,现在我们想要一个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小泥孩凶巴巴道,“你们从一出生开始就什么都有,而我只能要饭,看别人的脸色活着。我骂他一句怎么了,我说他是鬼,是畜生,是贱人,是小三,他不痛不痒,而我受过的伤,遭受过的屈辱,是他的千倍万倍!我就要骂,大声的骂,略略略!”
照山白把糖放在了小孩的手心里,温和道:“小朋友,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并不像表面上一样过得光鲜亮丽,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痛处。你的话看似不痛不痒,可是说的人多了,偏见就成了丘壑。人云亦云之时,石子堆积成大山,任谁也跨不过去。”
小泥孩扫了一眼桓秋宁,翻了个白眼道:“一个男人长那么好看做什么!他什么都有了,连容貌也是好的,凭什么!骂了就骂了,我不认错!”
照山白仍然温柔道:“漂亮不分性别,就像有的树会开花,而有的树本身就是花。小朋友,哥哥与你不过一糖之缘,你当然可以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一如过往。只是今夜是除夕夜,我想把不愉快留在这一年的最后一日,不让它去新的一年。”
照山白凑近,低声道:“所以,在你离开之前,能对我的朋友笑一下吗?”
小泥孩嚼着糖,狡猾地说:“再给我一颗糖,我就答应你。”
“没有了。”照山白摇头,“仅此一颗。”
小泥孩抱着草席从桓秋宁的身边跑了过去。照山白回头,见到桓秋宁微微一笑,笑容好似水面上荡漾的光纹。
照山白缓步走过,温柔地问道:“你看见了什么?”
桓秋宁悠闲地嚼着糖,他指了指放眼望去,指了指春庭河,笑道:“有星星。照山白,你看!水面上有星星!”
照山白从桓秋宁的手中捏起了一颗糖,看向他手指的方向,“还有呢?”
桓秋宁激动道:“还有跳水的锦鲤,彩灯,夜钓的老翁,肯定还有四脚朝天的老王八!”
照山白一直听着,陪他穿过了半生桥,走到了长安街的尽头。
风轻轻吹过,带走了一句话。照山白望着烟火人间,无声地说:“事事尽如意,所愿皆所得。”
彼时,灯火阑珊。
第30章 坦诚相待
“让开,快让开!”一位浑身是血的将士骑着马从街市上驰骋而过,他举着一根断了的军旗,上面写着的正是“杜家军”。
一个时辰后,满城的年味被一则军报冲散了。
杜忠凛带领的杜家军败了。东平关失守,萧慎弘吉克部的铁骑已经踏过了大徵的边境线,干越守备军在边境线上负隅顽抗,弘吉克部的铁骑来势汹汹,边城危在旦夕。
太尉府内,柳夜明一边用金钩挑着火炉,一边盘着他的宝贝珠子。他看着杜卫在中庭里走来走去,像极了一只急躁的虎。
杜忠凛走之前承诺过,绝对让大徵的百姓过个安稳年,这不才过了除夕夜,兵败消息就传过来了。
先前冬至那顿饺子刚往杜卫头上扣了个屎盆子,才过去不久,永安钱一案还未了结,东北部战败的消息又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柳夜明是真能沉得住气,只要这火没烧到他的狐狸尾巴上,他是一点儿也不急,他慢悠悠地道:“杜大人,这茶又凉了。我还帮您暖着呢,要不您喝上两口,去去火?”
“喝。”杜卫走过来,一口闷,道:“我早就说过滥竽充数之辈成不了气候!这两年他们往杜家军里塞了多少奴客和罪犯,这些个人的素质,别说是抵抗弘吉克部的铁骑,就是那北疆的寒风,都能要了他们的命!现在好了,东平关失守,说什么也晚了!”
杜卫喘了口气,继续道:“东平关东临海安港,西邻晋州,北邻干越,过了边城就是北部粮仓,要是喂饱了弘吉克部的野马,就是他冷甲军的裕昌关,也撑不到十五!”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现在阅读的是
【老怀表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