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有个王子病: 180-1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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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1章 故乡

    高一的春节给祝婴宁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导致她高二和高三都没回家,一直等到读了大学,她确认自己已经成长到可以面对家庭带给她的负能量了,才敢独自一人回家过年。

    那是大一的春节,时隔两年不见,她的家乡又发生了一些新变化。光纤入户同样惠及了这个小山村,几乎家家户户都安了联网电视机,手机与汽车也不再是什么稀罕物。虽然村里大多数人还是没什么钱,但也偶尔有在外面混出些许出息的子孙后辈开着十几万的大众回家探亲。

    与这些欣欣向荣的变化相反,她发现阿妈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逆着时代发展潮流老去。

    她见到刘桂芳的第一面便发现她两鬓又多了些霜白,如果说两年前的斑白是点点初雪,两年后便是鹅毛雪,将黑色的草地铺成银白。她更深刻地体会到阿妈已老去的事实却是在厨房一起做饭时——刘桂芳从碗槽里捞出一把洗净的青菜,在水液的反光里,祝婴宁发现她的手背已经长了零星的浅褐色老年斑。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她决定每年春节都回家过年。

    大学四年,从2014到2018,足足四年时间,够她的村子在扶贫计划的加持下改头换面。他们家那个破破烂烂的房子拆掉重建了,可怕的旱厕也改成了正常的蹲厕和马桶——一开始刘桂芳没想安马桶的,说蹲了几十年,坐着反而上不出厕所,是祝婴宁坚持,劝她说人人都有老去的一天,要是哪天她老到腿脚不便蹲不下去了,就知道马桶的好了。

    最大的变化还要数高铁站的修建。原先他们本县没有车站,要坐高铁只能去到其他县。后来上层觉得他们市面积比较大,只修一个车站不利于通行,故此在他们那个县也搞了个高铁站。

    与大城市高铁站外一望无际的网约车队列不同,蹲守在他们这儿高铁站出口的不是网约车司机,而是摩托车司机。

    祝婴宁背着背包下了车,立刻有无数说着乡音的中年男人像看到糖块的蚂蚁一样涌过来,争先恐后问她要去哪里。

    她随便挑了个面相看起来比较老实的车主,坐上他的车后座,对他报出自己村庄的地址。

    一路呼啸而去。

    到达自己家已是傍晚了,刘桂芳坐在村口那块大石头上边与

    同村的亲戚闲聊边等她,见到她的身影,站起身说厨房里的肉菜已经做好了,只等炒两盘青菜就可以吃年夜饭。

    同村的亲戚笑着拍祝婴宁的肩膀和书包:“宁宁毕业后在哪工作啊?问你阿妈,你阿妈都不说,小气得很呢她这人!”

    她笑笑答:“在隔壁市的村子里工作,不成气候。”

    刘桂芳不肯细说祝婴宁的工作是有原因的,这事儿还得从祝吉祥的工作说起。

    高考毕业后,祝吉祥考了个比较尴尬的分数,位于二本和专科之间。如果把目标定在省外,大概率只能读专科,为了能读本科,他选了本省的一个大学。

    临近毕业那段时间,刘桂芳常常给祝婴宁打电话,认为她在大城市学习生活多年,一定有门路,希望她能给祝吉祥安排工作。

    她对工作浅薄的认知让祝婴宁不知该作何感想,别说她当时正忙着准备毕业论文和选调生考试,自身都难保,就算她没有忙着这些事,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又不是什么说话有份量的管理层,哪有门路介绍给另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然而要和刘桂芳解释清楚这些道理并不是一件易事,她在与刘桂芳的长久相处中已经渐渐摸索出了门道。

    像她阿妈这样的人,思想已经被成长环境固化了,改变他们的想法或者强迫他们接受新事物难如登天,与其寄希望于改变,不如随便应下来,到时做还是不做、该怎么做,还不是由自己决定?既能免去口舌之争,为自己保留精力与心力,也能免去后续刘桂芳喋喋不休的打扰,皆大欢喜。

    她应下后不久,祝吉祥便联系了她,明里暗里重新提了遍刘桂芳同她说过的那通话。

    对待祝吉祥,她自然不会采用对待刘桂芳的方法。祝婴宁明确告诉他,她只能为他提供机会——比如告诉他一些普通人不知道的信息差,告诉他哪里有不错的岗位在招人,哪里有面试——但不能直接为他提供工作。

    “机会给你,能不能抓住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她说。

    祝吉祥当时应得好好的,充满了希望。他瞄准的是北京,让祝婴宁推荐的也都是北京的工作。工资低的瞧不上,劳累的不想干,最后只筛出来两三个合心意的岗位,投了简历,无一例外都石沉大海。

    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将目标定在G省省会,也即他大学所在的城市。没想到省会的工作也不好找,倒是有几家通过了他的简历,谁知面试环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甚至还有985研究生跟他竞争。

    接连受挫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祝吉祥都萎靡不振,直到他其中一个室友说要出来创业,邀请他过来帮忙。

    创业,听起来可比给别人打工体面多了,祝吉祥答应得爽快。也确实被他们走了赚钱的运,主要是他那个室友独具生意慧眼,还没毕业呢,就先捞到了人生第一桶金。

    人一成功就容易得意忘形,祝吉祥回家时把这事儿添油加醋说了,刘桂芳高兴得很,走街串巷充当扩音器,母子俩从村头宣扬到村尾,只一个晚上,十里八村就都知道了祝吉祥创业成功的事。

    这下可好了,第二天一早就来了个第一个借钱的人。

    此后借钱的人便络绎不绝,各种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朋友都来了,有自称是“你七大姑的八大爷的表外甥”的,有自称是“小学在你隔壁班,上厕所时借过你两张卫生纸,你该不会忘了吧”的,有自称家里小孩也想创业但缺乏启动资金的,有自称家里老人得了病需要治病的,甚至还有说家里正在建新房,自个儿出不起装修费,希望他能帮忙垫垫的。

    祝吉祥一个头两个大,哪可能真借钱给他们?刘桂芳更是吓个半死,找各种借口将这些亲戚朋友送出了家门。

    这下又好了,眼瞅着祝吉祥和刘桂芳是铁了心不借钱,这些借钱失败的人就开始散散播他们的坏话,说他们是没心肝的白眼狼,赚了钱也不念着乡邻们的好。

    刘桂芳在此事上栽了个大跟头,从此才习得财不外露,被人八卦地问起祝婴宁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她总是摇头摆手,做出苦大仇深的表情:“这孩子连我都不说呢!不知道不知道,估计找的工作普普通通,才不想告诉我吧。”

    高深莫测的刘桂芳领着祝婴宁往家去了。

    祝吉祥在厨房炒菜,说等了她很久没来,肚子都等饿了,想着先把菜炒上来,这样她到了以后全家就可以直接开吃。

    祝婴宁过去帮忙盛饭,刘桂芳打汤,一家五口——实际是三口,祝大山和奶奶都躺在床上——围坐在餐桌旁吃起了年夜饭,开了春晚当背景音。

    2019年的除夕与往年的除夕并无不同。

    **

    年夜过后,由于她和祝吉祥都已经出来工作了,得考虑发红包的事,初一早两个人坐在餐桌旁对账,一个个核对得给哪个亲戚小孩包红包以及包多少金额。

    “烦死。”祝吉祥说,“我们小学那会儿拿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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