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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我为恶女洗白那些年》 13、对簿正堂(一)(第1/2页)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很依赖:“配合?官人要莺莺配合什么?莺莺不懂,莺莺现在只想跟官人回家。”
沈誉说:“现在还不能回家,你的罪名还没洗清。”
我心说:什么叫做我的罪名还没洗清?其实是你还没找到理由给自己开脱吧?
面上还是一副温顺的模样,我说:“那要怎样才能跟官人回家?”
沈誉激动地说:“明天为夫在堂上说的话,你只管点头应和便是。无论我说什么,发生什么情况,你都顺着我的意思来。”
无论?
我心里白眼直翻。
我说:“可是官人,你不告诉莺莺明天要说什么,莺莺愚钝,怕是明天不知道怎么说。”
沈誉说:“不是说了吗?你只管应和。我以性命担保,只要你好好应和,我立刻就能带你离开这鬼地方,以后,为夫把你当眼珠子一样疼,你要月亮,为夫绝对不止给你摘月亮,天上的星星都给你摘了。”
我说:“我不要听你说这些!我要你现在告诉我明天要我说什么,不然我不配合你。”
他并不正面回应,而是再次举起手,做出发誓的姿态,继续说着他那些虚伪的诺言:
“莺莺,你怎么还是不信我呢?
为夫对天发誓,绝不再害你!若有违此誓,叫我沈誉立时三刻,暴毙而亡!
明日之后,我们夫妻同心,我定会好好保护你,让你做全苏州城……不,做全天下最风光、最幸福的沈夫人!
莺莺,信我这一次,就这最后一次!为了我们将来能白头偕老,为了你最爱的我,好不好?”
我猜测,他想要的配合,无非是在正堂之上用文字游戏给我下套,让我这个完美受害者亲口承认他编排的谎言,给他脱身。
要我的配合,就是他今天来找我真正的目的。
这小人卑鄙无耻,防心重得很,估计再问下去也不会吐露一个字。
不过他这些话倒是给我提了个醒,明天他一定会给我下套。
我必须小心提防。
我迎着他那双含泪的眸子,脸上绽放出一个温顺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说:“好,明日我一定好好配合。”
沈誉舒了一口气,说:“我的好莺莺!你真是为夫的解语花!你且再忍耐一晚,明日打完官司,为夫定风风光光地接你回家!”
他最后深情款款,饱含爱意地望了我一眼,带着碧桃离开了。
他走后,泪流满面的竹青担忧地看着我:“小姐,您真的……”
“假的。”我斩钉截铁地打断她。
“他在演戏苦情戏。我就陪着他演,想看看能不能套出他的话来,结果这人还是那么奸诈,对我的问题都避而不答。真是浪费我的时间。”
竹青揩掉眼泪,转悲为喜说:“原来如此。”
想了想,竹青又说:“小姐,我怎么觉得他相信你这点也是装的呢?他肯定还有别的诡计。”
我思索片刻,说:“不,他真的信了。”
他当然信了。
陈莺莺从前原谅过他千次万次,他从前没起疑,现在也不会起疑。
在他眼中,陈莺莺从骨子里就是一个被驯化的、对丈夫言听计从的傀儡。那份“贤良淑德”的名声,说穿了就是愚昧的顺从,站在沈誉的价值立场上,甚至就是蠢笨。
我让竹青别想太多,明天升堂审讯很重要,要留足精神,早点休息。
后半夜我们睡得提心吊胆。
一直熬到升堂的时候。
说不害怕是假的。
我和竹青被衙役粗暴地押解,穿过阴暗牢廊的时候,我浑身都在发抖。
恐惧。
我不知道等待我的宣判究竟是什么样的?
他们还是有概率会杀我。
一踏出通往府衙大堂的侧门,喧嚣的声浪便如潮水般涌来。
苏州府正堂前的广场上,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
来自男女老少的无数双眼睛投射过来,带着熟悉的眼光——
好奇、鄙夷、愤怒、厌恶……
“看!那就是毒害亲夫的陈氏!”
“听说她嫉妒妾室,连自家官人都要害死!”
“蛇蝎妇人!该千刀万剐!”
“推官大人定要明察秋毫,严惩这恶妇!”
污蔑、谩骂、侮辱……
如同毒蜂,嗡嗡地钻进我的耳朵,刺痛着我的每一根神经。
这些话,我被抓来的那一天已经听过无数次了,但我还是没办法做到充耳不闻。
我紧紧攥住拳头,努力保持镇静让自己不用愤怒的眼光看他们。
正堂之上,气氛肃杀。
“明镜高悬”的匾额下,端坐着负责此案的主审官——苏州府推官李善。
他面容癯瘦,眼神浑浊冷漠,好像在他眼里所有关乎生死的大案,都只是一桩桩烦冗的公务。
副座坐着典史周良,正是之前派捕快缉拿我的人。
周良身材胖矮,肚子大得不知道刮下来能炼多少斤油,长得就像肥头大耳的黑色野猪。
沈誉一个素来喜欢穿大红大紫鲜艳袍子的人,今天装模作样换上了一身素色长衫,垂首肃立在一旁,眼里满是泪水,蓬头垢面显得十分憔悴。
我看着眼前这三人,听着广场那边传来的唾骂声,又想起那块“明镜高悬”的牌匾。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置身在地狱。
这不刚好对上了吗?
阎罗殿里坐着一个瘦鬼判官,一个胖鬼差役,一个吃人的玉面魈,还有一群喽啰鬼卒。
还有一个等待被吃的人。
不过地狱的审判是正义的,这里未必有正义。
“升——堂——”
“威——武——”
水火棍敲击地面的沉闷声响,伴随着衙役们拖着长音的呼喝,压下了广场上的喧嚣。
不等李善开审,我率先将那份浸透着血泪控诉的状纸高举过头顶。
“大人,民妇陈莺莺有冤情上禀!状告……”
沈誉见我这一举动,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慌张地瞪我一眼。
他记得昨天没叫我这样做吧!
沈誉连忙向李善使眼色。
哪用得着沈誉对李善使眼色,李善久居这推官之位,怎么应对还不是手到擒来。
李善眼皮都没抬一下,惊堂木拍在桌上,打断我的话。
“啪——”
李善说:“陈氏,本官尚未问你话。正堂审案,自有章程法度。苦主未陈情,你身为被告,岂能僭越喧哗?此乃扰乱正堂秩序。念你妇道人家,初涉公门,惊惧之下或有失仪,本官暂且不予追究。退下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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