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堪折: 1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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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脸蛋,说道:“阿徽喜欢你。”这话是对元桃说的,眼眸温柔似水,语气却又淡极:“阿南还小,不懂事,只要你愿意好好待她,她定会将你当做娘亲看待。”

    “不,母妃,不要。”阿徽红着眼睛,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小脸皱成团:“不要,母妃,不要不管阿徽和阿南。”

    “不哭”韦容温柔抚摸阿徽的后背,她的眼眶泛红,抽噎着忍住泪水,将两个孩子紧紧抱在怀里,对元桃说道:“阿徽向来喜欢你,你是知道的,只是这孩子娇纵惯了,性子难以约束,殿下不至于亏待她们两个,但总归是女儿家,难免需要你多费心。”

    这话托孤似的,苦涩里渗着哀凉。

    元桃像是沉在深井里,一阵发冷:“太子妃此言何意?”

    韦容松开两个孩子,展开双臂,端正的跪在元桃面前,她的双手和于地面,弯腰轻轻叩首。

    元桃霍然起身,身体灌铅般发沉。

    韦容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我已别无他选,只能将她们两个托付给你,不求你能够视如己出,只求你能够善待她们。”

    第119章

    元桃不懂,韦容好端端的何故说这些奇怪的话。

    韦容说:“杜氏性情毒辣,为人刻薄寡恩,阿徽阿徽若是被她过继去,定不会善待,我仅仅是以一位母亲的心来请求姑娘,我的兄弟们犯了错,无论是否是污蔑,谋逆罪名也已定下,纵使尚未波及至我,但为了阿徽两个无辜稚子不受牵连,我亦会自请和离。”

    元桃看着匍匐在地的韦容,宽大华丽衣裙下是快速消瘦的身体,阿徽身体瘫软的跪坐在她身边,手扯着韦容的一截衣袖,至于阿南呢,一脸的茫然无措。

    元桃已经准备好了要离开,何况韦容的骨肉,她怎么能养好,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太子妃高看奴婢了,奴婢出身卑贱,又怎堪照料两位皇孙女,何况殿下也没有应允,至于照料,自有刘氏在。”

    韦容抬起头来,苍白脸上两道蜿蜒泪痕。

    “元桃”阿徽也望着她,喃喃叫了一声。

    元桃心里难受极了,眼眶发烫,她怎么不明白韦容的意思,韦容想让她嫁给李绍,将阿徽阿南过继到名下。

    无论韦容喜不喜欢她,又或是出于什么原因,都曾经在杨骁刀下救下过她。

    阿徽待她更是真心实意。

    “殿下不会同意与您和离的。”元桃说,作为孤儿,想起曾经流浪的日子,似是对为韦容说,又似是对自己说:“父母生养之恩,岂是旁人可以替代的,我做不到。”

    说完这话,不顾韦容惊愕的目光,转身离开了。

    元桃跑出了宜春宫,她的风寒刚恢复,初春带着泥土味的风灌进喉咙里,干裂似的疼,她捂着喉咙干咳,喉咙仿佛有石头堵着,腥味顺着舌根蔓延上来。

    她不要再被东宫的人和事绊住手脚了,等回去,她就将召令写了,加盖太子印章后就去府库取赏赐,然后彻底离开这里。

    她这么想着,背后温热,一件密实的披风盖在身上。

    “殿下”元桃错愕又道:“您回来了。”

    李绍将自己披风给她,只剩一件宝蓝色团纹圆领袍子,眉眼里淡淡一抹倦意:“风寒好了就跑出来?”

    元桃将披风领口系紧些,垂下头,任凭春风吹拂着发丝抽打着面颊,默然跟在他身后走了片刻,忽而驻足不前。

    李绍回头凝她,皆是无言。

    他仿佛是在安静地等待着她,黑眸倒映着她的身影,神情里半分情绪也无。

    “我要离开东宫”

    李绍沉静的眼里没有半点震惊,垂下眼帘,嘴唇呈淡白色,问道:“你想好了?”

    元桃内心坠着石头似的,道:“是”

    李绍笑了笑,隔着断距离,远远地说:“好”继而转身往丽政殿去。

    “我的太子召令……”

    李绍这次没回头,仅仅脚步稍作停顿,声音冰凉:“写好了来丽政殿找我。”说罢走远,未做半刻迟疑。

    丽政殿大门外,桂儿正在捉只兔子,笨拙往前扑,抱着白兔子双双跌倒了草地上,嘟囔着说:“可算抓到你了,再乱跑看我炖不炖了你。”迈过草丛脸色登时一紧:“太子殿下。”连忙解释道:“这是元桃的兔子,这两天跑丢了,没想到是开了丽政殿这边。”

    李绍只是朝她一瞥,抬手推门进殿。

    桂儿松口气,揉了揉兔子毛茸茸的头说:“小惹祸精。”

    丽政殿内,油灯没有点燃,纵使白天也稍显晦暗,屋里打扫过,但仍旧笼着淡淡的霾味,李绍打开紫檀木窗子,风吹进来,将帷幔吹得轻轻摇晃,金纱流锦碧波似的荡漾。

    李绍修长的手压在窗边,指腹轻轻抚过窗檐雕花,窗外那颗老槐花树上落了只雪白色的鸟,他静静地看着它,直到它拍打着翅膀飞离枝头。

    他垂下眼帘看着指尖沾染的灰尘,轻轻一撵,薄灰散去。

    ……

    元桃回到寝房,取了那卷空白的太子召令,毫不犹豫只奔丽政殿而去,身上仍旧披着方才李绍给她盖上的那件披风。

    不能迟疑。

    她在心底告诫自己,既已经做好了离开的想法,就不能有半点迟疑,她疾步走着,紧紧捏着太子召令的手指泛白。

    一路疾奔到丽政殿,她敲了敲殿门,得应允后,方才进去。

    李绍正在案几前看封书信,知她进来,也未抬眼,午后阳光照在他的脸上,镀层淡金色绒光。

    元桃站在殿门口,忍不住去想以后的事。

    离开了东宫,然后呢?用他的赏赐去换银钱,在长安添宅置院?

    倏忽间,她想起他答应过她参加马球赛,若是赢安阳,他就将柔川送给她,她动也不动的站在门口,他知道李嶙一定能替元英翻案?他为什么笃定她区区宫婢也能参加皇族女子们的马球赛。

    “你站在哪里做什么?”李绍将书信引火丢在瓷瓮里,抬眼望她:“召令带来了?”

    元桃上前去递给他。

    李绍慢慢掀开,空白的,默然笑说:“不是让你写好了再拿来。”

    元桃啜默着说:“我不知道都有什么赏赐可以讨要。”身上披风在室内有些闷热,她额角生了汗,嗫嚅着问:“我有个问题想要问殿下。”

    李绍默然含笑,取过一张信纸压在镇纸下,用狼毫笔沾取墨汁。

    “您知道李嶙一定能替元家翻案吗?”

    李绍缓缓落笔书信,衣袖起落间是极流丽的字:“这很重要吗?”

    “对我来说,重要。”元桃执拗说道,黑漆漆的大眼睛动也不动的盯着他。

    李绍写字的手停顿,眼底漫上一抹笑:“吾是知道元英是被冤杀的。”

    “您一早就知道?”

    “从我令人去查你身世的时候。”李绍平淡说道,垂着眼帘继续书写着信。”殿下您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李绍没有回答,只淡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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