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陵不渡: 20-30

您现在阅读的是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风陵不渡》 20-30(第14/17页)

在问他。你也会心虚吗?你也意识到了自己有多么虚伪了吗?为了掩盖这种虚伪,你到底会做到哪一步呢?

    他沉默得太久,直到谢郯也终于停了下来,两人无言对望。然后萧盈起了身,身上着一件直裾宽袖袍,饰了日月纹章,金线滚边,贵重无比。只见他双臂垂下,将大袍脱下,然后行至谢郯身侧,跪下来,恭恭敬敬地把头磕了下去。

    谢郯大惊失色:“陛下这是做什么?”

    “得蒙太尉青眼,这些年忝居此位,朕实在良心难安……”

    他顿了顿,伸手捂住了襟口,似是又被牵动了心痛之疾。谢郯惊异地倾身来扶,只见他脸色煞白,额上和眉角都挂了冷汗,连睫毛都湿漉漉的。萧盈眼中淌了泪下来,挣开谢郯,哀哀戚戚地又磕了一个头。

    “如今我已命不久矣,请太尉许朕退位,另择明君!”

    第29章

    谢拂霜歪着身子,轻轻抬袖掩住了鼻子。殿中充斥着一股烧焦的刺鼻味道,明绰一走进来就险些被炭盆绊一跤。

    “长公主小心!”

    明绰低头一看,只见炭上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跟炭差不多,又不是炭。定睛仔细一看,才发现是龟甲碎片。她惊异地张开嘴,刚想问,灵芝已经上来把她牵到了一边。太仆令跪在殿中,朝她行了个礼。

    “这是做什么?”明绰小声地问梁芸姑,“母后在卜什么?”

    梁芸姑亦小声在她耳边解释:“太后梦见先帝了。”

    明绰不解地皱起眉。做了个梦,解梦就是了,何必要用到龟甲?通常不到出征、大灾和年尾大祭的时候,是不会动用龟甲的。而且那龟甲都烧得跟炭一样了,还怎么卜吉凶?

    明绰又小声问:“什么梦?”

    “先帝梦中哭诉,长安是他大行之地,杀伐不祥,长公主若嫁去,恐婚事不谐,国家不宁。”

    明绰:“……”

    父皇这不说得很清楚了吗?还要太仆令解什么?

    谢拂霜放下袖子,露出了不耐烦的脸,一句话也没说,就朝太仆令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说。

    太仆令一直跪在地上,双手平举,恭敬道:“吉。长公主与乌兰国主天作之合,必能夫妻和睦,子嗣绵延。”

    殿中的气氛一下子冰冷得冻人,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明绰偷偷觑了一眼母后的脸色,见她的脸拉得老长,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再卜。”

    太仆令不卑不亢地回答她:“太后,吉凶天定。问再多次,神佛也不会改主意的。”

    明绰看了一眼龟甲,大概明白它为什么都被烧成炭渣了。

    “本宫不问神佛,”谢拂霜冷笑一声,“本宫问的是你。”

    “臣不敢逆天妄言。”

    “若当真如你所说,那先帝为何要到本宫梦中哭诉?”

    太仆令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明绰感觉他约莫是很有一些大不敬的话想说,但很识时务地咽了回去。

    “臣……不知为何。”

    “那就再卜。”谢拂霜抬了抬手,吩咐下去,“给太仆令再拿龟甲来,卜到他想明白为止!”

    她站起来便走,太仆令跪在地下,又叫了一声:“太后!臣乃方外之人,不……”

    他不什么,太后已是没有耐心听下去了。明绰加快了脚步,跟着谢拂霜进了里间。她今早睡过了,没有来请安,想着这顿午饭肯定要被母后教训,原本正惴惴难安呢,但谢拂霜看起来根本没空理睬她,挥了挥手就让灵芝伺候她用饭。自己则从梁芸姑手里接了张纸过去,明绰远远地瞥了一眼,见那纸上画的就是龟甲的裂纹。两人翻开一本书,凑在一块儿,小声地议论着什么。

    “……这是刑克之兆吗?”谢拂霜指着书上,又指指画着龟甲的纸,“克夫还是克妻?”

    “看着不像……”

    “那是破?伤?我看看怎么解的……丧偶之虞?”

    “太后……”梁芸姑的声音听起来无奈极了。谢拂霜跟她对视了一眼,自己也是哭笑不得。回过头,发现明绰咬着筷子,也在看着她们笑。

    谢拂霜也觉得荒唐起来,她本是要借太仆令的嘴说话,谁知那倔驴一心修行,竟如此耿直,就是不肯按照太后的意思来。犟了一早上了,谢拂霜自己都忍不住有点儿信了。

    难道那乌兰徵,真是溦溦的天定良缘?

    “不行!”谢拂霜重新板起脸,把手里的书一丢,“明日是先帝忌辰,再去请个道士来,开坛扶乩!”

    明绰忍着笑:“父皇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何必还要扶乩?”

    谢拂霜让她问得哑口无言,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我都是为了谁啊?”

    明绰赶紧收敛,放下碗筷去扶她:“为了我为了我……哎呀母后别气,快吃饭吧,再等一会儿,桌上的菜全成了烤甲鱼味儿了。”

    谢拂霜被她拉着到饭桌上坐下,原本还绷着脸,听到她最后一句,实在忍俊不禁,伸手在她额角狠狠点了一下。

    明绰顺势黏上来:“母后,你真的梦见父皇啦?”

    谢拂霜低头看着她,很轻地“嗯”了一声。

    “父皇说什么了?”明绰眨眨眼睛,她对先帝一直都很好奇,谁若是提到了有关先帝的事情,她总是会缠着问个没完。谢拂霜伸手拢了拢她的鬓角,眼中泛起一股心疼,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她的父皇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着把她带走了。可是这样的话,谢拂霜怎么忍心告诉女儿。

    “母后还没有问过你,”谢拂霜突然说,“你愿意嫁给乌兰徵吗?”

    明绰立刻放开她,戒备地往后一仰,好像母后突然背叛了她的信任。

    “母后!”明绰把眼睛睁得大大的,“都刑克丧偶了!”

    谢拂霜让她逗笑了,点了点头。好,那就是不愿意。管是什么天定姻缘,她也非得拆了不可。

    “搬出父皇,会有用吗?”明绰仍有些不放心,“咱们的朝臣自然是要顾忌先帝的,可段太后不会觉得我们在敷衍推托?”

    “哪里敷衍了?”谢拂霜不以为意地给她夹菜,“到时候无论是谁嫁过去,该有的尊贵体面一样都不会少。只要是个公主,那就不是敷衍,段太后心中自有计较。”

    明绰便笑了,不会让她嫁去大燕的话,萧盈也说了。听见萧盈说,她心里是觉得甜滋滋的,很受用。可是母后说这样的话,她才真的觉得踏实,放心了。

    谢拂霜低头吃着饭,突然又问:“昨天去哪儿了?”

    明绰的笑容还停留在脸上,闻言便僵了僵,避重就轻地回答:“去了袁府……看桓姐姐去了。”

    谢拂霜看了她一眼:“你几时同桓宜华这般要好?”

    明绰面不改色地胡扯:“一直挺好的呀,不信母后去问星娥!”

    谢拂霜只笑了笑,没起疑。当时王执瑈刚进宫来,明绰和她争论的就是桓宜华的婚事。她一直站在桓宜华那边,倒也不假。

    明绰小时候的女伴很多,可是自从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现在阅读的是
【老怀表文学】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