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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风陵不渡》 40-50(第8/20页)
他汉话不好,你说这么文绉绉的,他听不明白。”
齐木格闻言抬起头,看了看乌兰徵,又看了看萧典,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唇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萧典一愣:“可是……?”
乌兰徵大马金刀地往上首一坐,手撑在膝上,只道:“丞相同我亲叔父,是长辈。立后这么大的事情,难道当着他的面,不说给他听吗?”
段知妘的脸色已经极为难看:“陛下!”
“可汗!”齐木格果然用乌兰语叫了一声,“我没听明白,这是在说什么?”
乌兰徵便一摆手:“再给丞相说一遍吧。”
萧典的脸面一下子涨得通红。齐木格不通汉话,他也不通乌兰语,乌兰徵这是摆明了为难人。温峻就在这个时候轻轻行了一礼,道:“臣遵旨。”
他往前站了一步,张嘴便是一串流利的乌兰语滚了出来。齐木格听了两句,马上就朝乌兰徵行了一礼,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话,大概是不同意的意思。温峻站在阶下,立刻又以乌兰语反驳齐木格,两人的语速都非常快,明绰一句都没有听懂,只看到乌兰徵玩味地勾了勾唇角。
“好了,”他息事宁人地抬起手,示意他们都别再说了,然后用汉话道,“二位说得都有道理。”
段知妘沉着声音,威胁似的:“陛下!”
但是乌兰徵没理她:“那就先册封萧夫人,立后一事,再议吧!”
明绰没有掩饰住自己的神情。羞辱来得太突然,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她已经动用了全部的意志力强迫自己接受这段婚姻,下定了决心,只把注意力放在身为皇后的责任和权力上,不去管她的夫君是个什么样的人——然而现在乌兰徵告诉她,她只是个嫔妃,和战败投诚的辽阳侯送进宫的女儿没什么两样。
段知妘已经顾不得礼节,往前踏了一步,声音低沉而急促:“陛下!东乡公主尊贵,两国的国书上可是写明了立为皇后的——”
“那是两年前的国书了。”乌兰徵冷酷地看了明绰一眼,“是建康不守信在先。”
段知妘怒道:“你!”
明绰没再等乌兰徵说什么,突然站起来,转身走下了台阶。乌兰徵提高了声音:“站住!”
明绰脚下一顿,头高高地昂起来,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但不愿回头。
乌兰徵:“这就是天朝上国的礼数吗?”
明绰转回头,看定了他。她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有几个乌兰人已经毫不掩饰地露出了讽刺的笑容。于是明绰也笑了笑,用乌兰语回敬了皇位上的人:“不,可汗。这是我最近学到的礼数。”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殿。
明绰回到了她所居住的长秋殿,仍是什么都没有肯对梁芸姑说。她气得厉害,无处发作,还没到委屈和诉苦那一层。只叫梁芸姑把东西都准备着收一收,等乌兰可汗下旨驱逐她们。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乌兰徵凭什么?她偏要在这儿好好住着,她若是怕了、气了,反倒叫乌兰徵看轻。于是又改了主意,要一切照旧,卸了妆饰换了中衣便要休息。可是哪里睡得着?辗转反侧半晌,还是起来到了案前,提笔写信给萧盈。
写了两句,明绰就气得笔都快握不住。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羞辱过。可是笔一顿,又担心这么正儿八经地给陛下告状,过了朝堂,事情就再无挽回余地,两国当真要失和,还是把纸团了,扔掉,又铺一张,想写给表妹谢星娥。给皇后的私信不必过朝堂,也给萧盈反应的余地,不必被群臣架上去。可这回写到“吾妹”两字,又停住了。在建康的最后几个月,谢星娥为了撇清姑母谋反的大罪,对这个表姐也是不冷不热,早已不复幼时的情谊,此时再要跟表妹讲这些私隐难堪,她心里也不舒服。
明绰想了又想
,最后竟然只有桓宜华一人可以倾诉。这一写,委屈便如潮水般从笔端流出,从发现乌兰徵与段太后的私情讲到今日殿上之辱,从她无路可退讲到前路无望,眼泪不自觉地涌了出来,滴在纸上,“啪”的一声,晕开一团墨渍。
她写得入神,没注意到有人走了进来,轻轻俯身,捡起了她扔在地上的纸,展开,轻轻念了出来:“伏惟皇兄圣躬万福,臣妹不胜幸甚。然蛮夷贪狡,素无信义……”
明绰吓了一跳,猛地回转过身,只见乌兰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房中。她惊恐地环视了房中一圈,想叫人,却发现梁芸姑已让他打发下去了。
乌兰徵继续往下念:“乌兰既得所愿,乃负初誓,臣妹贱踞,不得正位。此诚欺天罔上,不知礼义之大悖也……”
明绰的信就写到这里,乌兰徵全念完了,甚至还翻过来看看有没有别的,然从信纸上抬眼看了看她,唇边带着戏谑的笑:“公主的字写得不错。”
最初的惊吓过去,明绰重新收拾出自己的尊严,昂着头道:“可汗认得的字也挺多的。”
乌兰徵不以为忤,只问她:“怎么扔了?”
明绰答不出来,一时羞恼,走上前去想从他手中把信拿回来。乌兰徵仗着身量优势,把信高高地举起来,不让她抢,视线又落到了她正写给桓宜华的信上。明绰立刻反身回去,先把那封信攥在手里,撕成了碎片。
乌兰徵看她那么紧张的神色,倒也没有真要去抢,只道:“给你情郎的信么?”
明绰看了他一眼,胸中那股邪火已经占据了她全部的理智,当即冷笑一声:“是啊。我情郎手握十五万大军,陈兵荆州,随时可以打入长安!”
乌兰徵“哦”了一声,没把她的威胁放在心上,懒洋洋地踱了两步过来,坐在了她写字的案几上。腿太长,甚至还得往外伸伸,不像是坐着,只是倚着,转过头来问她:“你情郎姓袁哪?”
明绰噎了一下,理智重新回笼,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下子涨红了脸。她方才心中只想着宜华姐姐的夫君手里有十五万荆州军,竟胡乱说出了这种话。
乌兰徵看着她的表情,反而觉得很有意思似的:“原来你这么想做我的皇后?”
明绰怒道:“我才没有!”
乌兰徵便晃了晃手里的信纸,明绰倾身过去,劈手夺过。乌兰徵顺手就揽住了她的腰,一把把她搂进了怀里。明绰吓了一跳,抵住他的肩膀,浑身都在用力,但她哪里推得开乌兰徵,只是气得眼泪打转,僵在那里,却挣脱不得。
乌兰徵倒也没有做什么,就这样看了她一会儿。
她从殿上走了以后,太后发了好大的火,齐木格说了几句维护乌兰徵,但以温峤为首的汉官也开始咄咄逼人起来,吵到彼此话都不饶人的时候,段知妘突然把酒杯一摔,也走了。乌兰徵这会儿才觉得可能是有点儿过火了,不过向来没有他去认错的道理,他还是若无其事地在殿上喝酒。宴停了,察察等在外头,私下传了太后的话,非常强硬,要求他今晚必须去长秋殿赔礼道歉。
来就来吧,段知妘明显是动了真气,乌兰徵知道见好就收。更何况——他看着怀中人,神色微动。她已然卸去了繁复的发式,长发流瀑般垂到腰际,身上也只有一件单薄的素纱衣,轻盈而宽松,随便看一眼,就能看到里面包裹的纤细线条。
更何况,她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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