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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风陵不渡》 60-70(第7/19页)
越之心,想要太后改嫁。太后有情人,乌兰徵愿意睁只眼闭只眼,还肯重用,说到底是因为太后和温峻都于社稷有用,他愿意顾全大局。但温峻若公然求娶太后,辱及先帝,乌兰徵就是想保也保不住他的命,到时候追究起来,连太后也逃不过罪责。
怪不得段知妘突然冷落了温峻。
明绰放下手,把那份惊愕咽了下去,半晌,轻声道:“温大人也是痴心人。”
“我要他的痴心有何用?”段知妘毫不犹豫地反问,声音冰冷,“我要的是他活着,好好为我做事!他口口声声地不分胡汉之别,真论起婚事就一口回绝,步察巴合会怎么想!你以为齐木格今日为何要羞辱他二人?咎由自取,愚蠢至极!”
明绰被她一连串质问得不敢出声,段知妘也知道不该冲她,几句话说完便闭上眼睛,咬紧牙关狠狠克制,憋得胸膛剧烈起伏,好一会儿才呼出了一口气,平复了声调:“你今日处理得很好,回去早些休息吧。”
这便是下逐客令的意思。明绰犹豫了一会儿,不知该不该留下。太后很少会把自己内心真实的情绪透露给明绰,可是这一刻,明绰似乎感觉得到她在想什么。她本以为段知妘当时恨不得立刻就要召雍州军踏平丞相府是因为她恨齐木格,但转念一想,太后其实从来不是一个这样冲动的人。
明绰觉得她似乎并不应该就这样起身告辞,但又不知道能说什么。安慰或是表达理解之类的话太绵软了,更像是会发生在她和桓宜华或者是叱云额雅之间,而她始终不知道与太后之间是一个什么样的距离。段知妘显然算不上一个真正的婆母,但也称不上姐妹,她有的时候会让明绰想起母亲,但更多的时候,段太后就是段太后。她们是同盟,却不是朋友;是对手,却不是仇敌。
“所以太后才宠幸法师吗?”明绰突然问,“为了让温大人死心?”
段知妘回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她被明绰的这个问题激怒了。太幼稚,又太自以为是。她才多大?见识过几个男人?人间情爱她到底懂了几分?就敢来这样揣测她做什么,不做什么?
“不,”段知妘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宠幸慧玄,是因为我愿意。”
明绰不为所动,平静得近乎一种挑衅:“那今日太后不该冲动。”
段知妘没说话,她长久而安静地注视着年轻的皇后。那份被挑衅的怒火不知不觉地消失了,但她还是不明白萧明绰留在这里到底是想做什么。为了窥探她的内心?还是她又有什么无聊的心结需要她来开解?段知妘厌烦萧明绰偶尔的眼神,她知道自己令她想起了另一位太后。有的时候她是故意的,当她需要与萧皇后结盟的时候。但她不想做萧明绰的母亲。她没有耐心拉着她的手,安慰她不要太担心远征的丈夫,温柔地解释为什么她应该这样做,或者为什么不应该那样做——那是谢拂霜该做的事情。段知妘甚至在心中升起了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女人的憎恶。你没有把你的女儿教好,现在她站在我面前,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段知妘顿了顿,“我以为他明白。”
慧玄就明白。他很聪明,也知道
进退。段知妘知道他那里都是虚情假意,但慧玄聪明就聪明在他并不试图以此来冒充爱情。太后不需要爱情,太后需要的是他的顺从,和看透他清冷的出家人皮相下面那颗世俗心所带来的满足。他自恃才高,却只能曲意奉迎,任凭太后掌控——他越是有才,太后就越喜欢他。
“我不是为了让温峻死心。”段知妘突然笑了一声,“萧明绰,我的丈夫已经死了,我不必像你一样,只为了一个男人活着。”
明绰感受到了她有意的刺痛,便把慧玄曾想背叛的事咽了下去。
“但太后还是对温大人有情。”
“花好月圆都有尽时,过了就是过了。”段知妘看着她,还是带着那股淡淡的讥讽,好像她什么都不明白。但不知道为什么,段知妘还是耐心地,几乎带着怜惜,对这什么都不明白的小皇后说,“情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明绰垂下眼:“那太后应该杀了他。”
温峻僭越,已经危害到了太后的安全。他还拒婚步察巴合,有损胡汉相融的大策。若段太后真的像她说的那样无情,温峻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然而段知妘只是闭上了眼睛:“出去。”
明绰再无别话,起身告辞。
梁芸姑一直在殿外相候,接上了明绰回到长秋殿,明绰也没有休息的意思,马上又到案前给乌兰徵写信。梁芸姑为她磨墨,见她铺开纸写了两句,又停下来,手里握着笔,撑住下巴,眉头紧锁。
“芸姑,”明绰心里还是没放下那层疑虑,“你今日见到贺儿薄了吗?”
梁芸姑也摇了摇头:“好像去的只有他那个小孙子。”
“不对劲。”明绰想得出神,轻轻别过脸张开了嘴。她自小便有咬笔杆子的习惯,梁芸姑一看她的动作就知道她要干什么,当即伸手一拨,不许她咬。明绰扑了个空,哭笑不得地抬头看了梁芸姑一眼。梁芸姑笑笑,继续给她磨墨,突然道:“慧……那个方千绪也问了此事。”
“啊?”明绰一惊,“他什么时候问的?”
“就从长霄殿出来的时候。”
“你怎么说?”
“说没看见贺儿薄啊。”
“那他还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梁芸姑也有些莫名其妙的,“然后他就走了。”
明绰的眉头皱得更紧,又把笔杆子咬住了。梁芸姑嘴里“啧”了一声,只道:“脏。”明绰也不理她,边琢磨边咬,想得出神。
如果连慧玄也注意到了此事,那就决计不是她多心。
贺儿薄跟他那个死了的姐姐一样,心里没什么主意。乌兰郁弗也知道这个妻弟没用,没给他实职,所以他也只能跟在齐木格身后。
但说到底,还是贺儿薄得身份更贵重,除了他姐姐曾经是乌兰郁弗的皇后,他们贺儿家世世代代都是乌兰部的嫡系,是皇家的近亲。当初立后大典,贺儿薄才是把刀剑献给明绰的亲族之一,齐木格并不在此列。
倒是齐木格这个人,称得上“白手起家”。
他原本出身哪个部落已经没有人知道,也许是家里犯了什么错,被原本的部落驱逐了。据说,他跟随乌兰郁弗的时候,身上连一件抗冻的衣服都没有,赤贫如洗,唯有一条性命,一腔悍勇,誓死追随。后来显贵了,才有了诸部势力跟随。
但他不喜欢那些原本就很有实力的部落,反而是喜欢曲甘部、阿巴颜部这种散落在西海最贫瘠偏远地方的人——就是在西海,曲甘部这种穷得连牛羊都牧不起的部落也是被人看不起的,在乌兰人眼中,他们也算是“异族”。还有他的养子乙满,一头赤发,被视作妖邪,一生下来就被抛弃,齐木格也不嫌弃。他把这些形形色色的人都集合到了自己身边,势力竟也能够同贺儿、步察这样的乌兰嫡系比肩,到乌兰徵登基,更是连贺儿薄和步察巴合都要让他一头。
梁芸姑停下了磨墨的手,突然道:“贺儿薄没用,但他生了个好孙子啊。”
明绰不咬笔杆了,抬头看着她。
梁芸姑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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