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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风陵不渡》 70-80(第8/20页)
树,明绰只能将就着喝些常见的粗茶。
“女史可不要误会,”慧玄道,“西觉寺也没这般财大气粗,随便见个香客就有这样的好茶招待。”
“那还是我沾了皇后的光。”
“整个长安沾的都是皇后的光。”慧玄给自己也倒上一杯,“大雍公主嫁来四年,两国和平,商路畅通,江南的茶才卖得到长安。”
梁芸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半开玩笑似的:“民间沾了光,皇后自己倒喝不上了。”
慧玄一笑,马上拍拍手叫小沙弥进来,让他去包一些上好的吴茶,请梁女史带回去。梁芸姑谢过,便又卡住,没什么话好跟慧玄接着说,只能继续喝茶。
方千绪是什么人,梁芸姑心里很清楚。谢郯为什么会放走他,明绰到今日都模模糊糊的,不太明白,但是梁芸姑心知肚明。她心中一半介怀此人当年挟持过明绰,另一半又隐隐明白,今日的慧玄为何会愿意帮萧皇后。
“谢太尉身后封了宣靖侯。”梁芸姑突然开口,“葬于城外山陵,大殓时有十二军侯夹彀而行,极尽哀荣。陛下并没有把谢家怎么样。”
慧玄为她添茶的手突然一颤,一小股茶倒到了桌上。梁芸姑抬头看了他一眼,慧玄面色不改,抬袖把那点茶水擦干了。好一会儿,才抬头朝梁芸姑笑了笑。
“女史又误会了,”他的声音很轻,“檀越不是为了谢太尉才帮皇后。”
谢郯生前对这个外孙女也不过就这样。可是话又说回来,若是谢郯当真对东乡公主百般疼爱,悉心教导,他现在就不会愿意帮皇后了,那不就遂了谢郯的意了吗?
梁芸姑有些意外似的,轻轻歪着头,凝视着他。
慧玄把茶具理好,突然不动声色地开了口:“女史觉不觉得,最近朝中的争端,有些没道理?”
梁芸姑挑了挑眉,不是最近,大燕朝廷里这胡汉之争,蔓延到佛家与神女信仰的教派之争,一直挺没道理的。
慧玄:“陛下明明还没下决定,为何朝中已经有人得了风声,说陛下要师兄来主持年尾祭礼?”
梁芸姑看着他:“法师想说什么?”
慧玄突然指了指梁芸姑身后一盏长明灯。它看起来像是无主的,木牌上什么都没写,燃的却是最贵也最大的那种灯。
“那是一个月前,陛下私下嘱托师兄,为他生母所立的长明灯。”慧玄把手收回来,“皇后有了身孕,陛下心里又念起了生母,有些人就要不高兴了。”
“谁?”梁芸姑问他。贺儿薄?还是步察家的人?”
慧玄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否认,还是说他也不知道。
梁芸姑的脑子转得飞快,自语似的轻声道:“不对……”
乌兰徵重提旧事,并不是要追究生母之死。毕竟当年逼死他生母的是普达惹氏,而她早已不在人世。乌兰徵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废除子贵母死的制度,保护现在的皇后。那么这个所谓“不高兴”的人,就不只是乌兰部的权贵,只要是对明绰腹中孩子有所图的人,都有可能。
“法师是说……”梁芸姑斟酌着,“太后?”
慧玄讳莫如深地垂下眼,口中却道:“女史慎言。太后虔心佛法,怎么会有意挑起两教纷争,转移陛下的视线呢?”
梁芸姑轻轻把头往后一仰。什么有意挑起,什么转移陛下的视线,她可什么都没说。这年尾祭礼的事情一闹,拜耶哥还亲自来见了皇后,预言了儿子,确实是让原本已经下决心背弃神女信仰的乌兰徵再一次动摇了。太后在此事的态度并没有异常,和尚骗钱害人那个案子,太后也是极力地劝谏,希望陛下不要因此放弃尊佛之策。明绰和梁芸姑私下谈起,都觉得这案子是乙满那边特意煽动起来的,一点儿都没想到太后头上。
但是慧玄这样说,就太奇怪了。梁芸姑看着他,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他这次没能进宫,会不会不是太后为了避嫌?而是上一次他为皇后献策,导致了太后的忌惮?
梁芸姑把身子轻轻往前一倾,意有所指地改了口:“皇后托我给寺中僧众送来的年礼,还要劳烦法师分一分。”
慧玄不动声色,合十为礼:“檀越替寺中僧众多谢皇后的赏赐。皇后若想饮吴茶,檀越倒识得一个信得过的大雍茶商。”
梁芸姑点点头:“多谢法师。”
她再不多言,起身告辞。等到梁芸姑回了宫,祭礼早已结束,乌兰徵已经到了长秋殿。两人有说有笑的,十分亲密,梁芸姑本来想进去,在门口就被冬青笑着拦住了。
“怎么了?”
冬青指了指房里,只见乌兰徵伏着身子,正贴在明绰的肚子上。明绰脸上有点儿无奈,又有点儿好笑,眼角眉梢挂着不自觉的欢喜,口中却道:“你好了没有……”
“嘘。”乌兰徵嘘她,一面又道,“你再笑一笑,说不定他又动了。”
明绰声音懒懒的:“有什么好笑的?”
乌兰徵看了她一会儿,明绰意识到了他要干什么,警告式地沉了声音:“乌兰徵……”
但是乌兰徵已经一把捞起了明绰的腿,伸手就在她脚心挠了挠。明绰叫了一声,抬脚就想踢他,又被乌兰徵护住,怕她失了平衡。两人闹成了一团,内室里一片轻盈的欢笑。然后就是乌兰徵惊喜的声音:“真的动了!”然后又压低了声音,“你疼吗?”
“不疼……”
冬青给了梁芸姑一个戏谑的眼神:“姑姑有事还是明儿再说吧。”
“也没什么。”梁芸姑唇边不知道何时也露出了一丝笑意,轻轻往后退了几步,招了招手,让冬青也跟她一起离开。
她在谢太后病床前答应过,会保护溦溦。梁芸姑听着身后传出来的笑声,心里下定了某种决心。无论怎么样,还有她在。
第75章
年后复朝,第一道圣旨落在了一个谁都没想到的地方,陛下突然关心起市税来了,说是这几年跟大雍通商频繁,责令尚书台拟个具体的章程出来,把各色货物的市税抽成都定一定,比如茶这样大燕没有的东西,就干脆把市税免了吧。
这道旨意一出,旁人都还可,唯独乙满不高兴了。大雍过来的商贩走的是乙满手下的军队控制的道,大燕朝廷的市税又没有明确的政策,商贩们交的所谓“市税”,其实就是乙满抽的买路钱,到不了长安手里。乌兰徵未必不知道,只是从前两国没多少通商往来,他犯不上管,如今人多起来了,自然要算一笔账。
乙满不服。饮茶最多的还是寺院僧人,他继续在此事上做文章,说陛下尊佛太过,丢了根本。但是那条商路的利就他一个人占着,旁人本就眼红,见他要吃亏,只有叫好的份,这回他怎么扯教派之争、胡汉之别,都没人应和他了。
乙满稍微查了查,听说是皇后想喝茶,年节里接见了一个大雍来的茶商。那茶商定是抱怨过,陛下才突然下了这道旨。自此,乙满对皇后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其实明绰也委屈。那茶商确实来过,也上供了不少好茶,可惜太医一句话,说怀着身子少用茶,要多用酥酪之类的乳品,她又喝不了。如今顿顿都是马奶,明绰已经捡起了当初叱云额雅的手艺,偷偷地在马奶里放茶。后来被梁芸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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