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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风陵不渡》 80-90(第13/17页)
涌,震耳欲聋。明绰转过身,突然瞥见刚才那条路上重新出现了几个人影。
“石将军。”明绰唤了一声。不需要她下令,石简迅速吹了声口哨,水中的燕军立刻停止了动作,藏到浮桥下面。马上的人影转眼就刮到了眼前,竟是拔拔兀舒骨。明绰策马前行,示意石简跟上。几个人拦到了拔拔兀舒骨面前,不想让他看清楚河里发生了什么。
“可敦。”拔拔兀舒骨朝她行了个礼,视线怀疑地往她身后的河里看,明绰的马又不听话起来,在他面前绕过来绕过去的。拔拔兀舒骨倾过身,一把替她攥住了马嚼子。
“这匹马不听话,”拔拔兀舒骨看了她一眼,“可敦该换一匹。”
“就是啊!”明绰语气撒娇似的,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然后又马上问他,“你怎么回来了?”
拔拔兀舒骨不肯放开她的马嚼子:“阿耶让我回来看看苏先生怎么还没跟上。”他又往明绰身后看了看,“苏先生人呢?”
该死,明绰在心里暗暗地咒骂了一句。拔拔真竟然这么信任苏絷,一刻都不肯让他离开视线。
“苏先生他……”明绰拖长了声音,似是在想一个借口,转过头,跟石简交换了一个眼神。石简看明白了皇后的眼神,用视线量了量他们之间的距离。
足够了,他可以一刀刺死拔拔兀舒骨。但他紧紧握着皇后的马嚼子,要怎么才能不伤到皇后呢?
拔拔兀舒骨和他父亲一样,眯起了眼睛:“可敦?”
明绰突然从马上一翻,叫了一声:“石将军!”
下一刻,所有的事情都一起发生了。石简突然出刀,但是拔拔兀舒骨早有预料似的,猛地往后一仰,刀锋只是划破了他的衣领,他带来的几个人瞬间也都亮出了武器。石简一击未得手,立刻纵马挡到明绰身前,拉住她的手一把把她拽到自己的马背上,先护住了皇后。水中的燕军也已潜到了极限,浮桥水深,不像在滩涂中可以站住,水流又急,他们必须攀住浮桥,根本不能用芦管。拔拔兀舒骨目瞪口呆地看着水里冒出了一颗又一颗脑袋,只用了半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就在石简把手伸进怀中掏火信的那一刹那,另一个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明绰转过头,看见苏絷正骑在马上。他不知道怎么挣脱的,绳索还缠在身上,但已经没那么紧,他也没空解出来,一手持着一柄匕首,脸上头上都是血,一边喊着什么,一边往回跑。但是明绰没有听清他在喊什么,石简毫不犹豫地放出了火信,冒着剧烈白烟的信号“嗤”的一声蹿上了高空,然后“砰”地一声,炸出了巨大的声响。
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抬起头,停顿了半刻。
唯独苏絷没有停,他目眦欲裂地用匕首狠狠一扎马臀,恨不得飞过去。
“兀舒骨!”他喊得声嘶力竭,“渡河!快渡河!”
第89章
林中突然簌簌一片响动,纥骨勃斤“铮”地一声拔出了刀,但只见一只鸟突然从叶中飞出来。
乌兰徵哈哈大笑:“额赤哥紧张什么?”
拔拔真马上转头看了纥骨勃斤一眼,低斥了一声:“还不收起来!”
纥骨勃斤的脸红起来,收刀归鞘,不服气地啐了一口。乌兰徵又看了一眼拔拔真,把手臂撑在马鞍上,一脸气定神闲的表情。
“宴席”的地点设在了孟津附近村落的大庙中,要通往村落,便要走一段林间的狭道。但拔拔真走到这个拗口就不走了,非要让儿子转回去问问,苏先生怎么还没跟上来。问苏先生是假的,最重要的是看看皇后怎么不跟上来。
就这个地形,乌兰徵要是没在林间设伏,拔拔真就把自己的脑袋割下来。
他笑了笑,突然唤了乌兰徵的乳名,那是乌兰语中小马驹的意思:“莫儿阔,怎么设伏打野,还是当年我教你的呢。”
乌兰徵耸了耸肩,神态很轻松:“那额赤哥怕什么?我岂会到你面前班门弄斧?”
“班门弄斧”这个词乌兰语里没有,他
说的是汉话。拔拔真一挑眉,只道:“如今你说话我也听不明白了,还是等苏先生跟上来替我解一解吧。”
乌兰徵便也勒着马头:“正好,我也等一等皇后。”
他的态度实在是太轻松了,拔拔真一双眼睛在他身上看来看去,始终抱着怀疑。他们还没走进去,就算乌兰徵真的动手,也还来得及回撤。拔拔真就是不动,看着乌兰徵能怎么办。
但是乌兰徵一直不动声色。过了会儿,反倒是小道尽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莫舆遏一听就在马上坐直了身子,只见他女婿站在那一头,正朝他招手。
“那是……?”莫舆遏着急起来,舔了舔嘴唇,压低了声音问拔拔真,“可汗?”
这年轻人从小就跟着莫舆遏长大,虽然是女婿,但其实跟儿子差不多。他在洛阳落进了乌兰徵手里,把莫舆遏急得团团转。但是他出现在小道尽头,却又不动,很是诡异。
拔拔真伸手拦住了莫舆遏,朝乌兰徵歪了歪头:“他怎么不过来?”
乌兰徵便扬起声音,喊了他的名字:“过来!”
那年轻人脸上露出一个硬挤出来的笑容,没忍住歪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侧边。冬天的树枯,行迹没那么好藏,所以他看得清清楚楚,弓箭拉满对着他的,正是他的表弟贺儿库莫乞。
“去啊。”贺儿库莫乞用口型示意。
年轻人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颤抖着往前走了一步。要示警吗?可他不敢。贺儿库莫乞拉的是硬弓长箭,他在战场上见过,这种长箭的力道能把最膘肥体壮的马都射穿,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跑得出贺儿库莫乞的射程。于是他只能听话往前走,一边乖乖地说着乌兰徵要他说的话,想把莫舆遏骗进埋伏里来。
“前面早都备好酒菜了!”他扬着声音喊,“阿耶,来啊!”
莫舆遏又在马上动了一下,但拔拔真还是控着他,不让他轻举妄动。眼看着那年轻人越走越近,脸上的表情和冷汗终于看得清清楚楚。
他几乎是哭了出来,惊恐地朝莫舆遏伸出了手:“阿耶……”
就在那一瞬间,拔拔真确定了,他一勒马头:“走!”
然后,只听“嗤”的一声,背后一支火信蹿到了空中,“砰”地炸了开来。莫舆遏纵马向前,还想在回撤之前拉上他的女婿。空中随即传来“呼”的一声,长箭破空而来,精准地撕开了年轻人的胸膛,然后一直钉到了莫舆遏的马身上才停。马哀鸣一声倒了下来,莫舆遏滚落在地,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哀叫,看着他爱若亲子的女婿浑身是血地倒在了他的面前。
不过他的悲痛没有太久。林中又“嗖嗖”地飞出无数长箭,把莫舆遏钉在原地,几乎打成了筛子。
拔拔真看也没看一眼,已经纵马逃了出去。但是乌兰徵比他更快,坐骑如他双腿,指哪儿去哪儿。手中只有一柄长剑,但没有一个人拦得住他。
拔拔真竟然在这个时候想起了一桩旧事。很多年前乌兰郁弗一直说,马上作战不要用剑,长度不够,又容易折,长矛长刀是最好的,但乌兰徵嫌笨重。他上战场的时候还太小了,长矛长刀他使不动,后来能使得动了,他又已经习惯了剑,不愿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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