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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风陵不渡》 100-110(第7/19页)
时乌兰氏尚未入主中原,汉人看不起他们蛮夷,愿意来教他的先生水平也很有限。如今他的儿子倒是比他强得多了,这份聪敏早慧,也许是随了他的母亲。乌兰徵心中涌起一股慈爱与感慨交织的复杂情绪,忍不住摸了摸孩子的头。
此时贺儿冲和拓莫也哲已经跑到了最后一程,折返回来了。乌兰徵抬眼一看,便见着妹妹也在人群中,还在为贺儿冲欢呼。贺儿冲的骑术倒也真是不赖,竟然又让他追上了,两匹马并驾齐驱,一时难分胜负。纳尔朗马上忘记了跟父亲在说什么,又大呼小叫地为拓莫也哲喊起来,动静大得马直打响鼻。乌兰徵不得不控住缰绳,把儿子牢牢地圈在了怀里。
明绰也在云屏身边,隔着宽阔的马道,朝云屏那边歪了歪头,跟乌兰徵交换了一个有些无奈的眼神。
比赛很快就出了分晓,拓莫也哲险胜了半个马身。随着众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他大笑着纵马上前,跑得一身大汗淋漓,翻身下马,半跪在乌兰徵马前,动作行云流水,声音洪亮有力地喊:“陛下!臣胜了!”
“好!”乌兰徵也笑,低头问儿子,“纳尔朗,你说,赏他什么?”
纳尔朗又看看父亲,确认他是不是真的有这个权力似的,得到了父亲的首肯,他便兴奋地一拍马鞍,高声道:“封你做大将军!”
乌兰徵纵声大笑,身边的人也都跟着大笑起来。纳尔朗被这笑声感染,脸上一团红,兴高采烈地看着父亲。乌兰徵这才看着拓莫
也哲,笑道:“你阿耶已经是个了不起的大将军啦,为大燕镇守辽东,护国有功。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你啊,也可谋个‘小将军’做做。”
拓莫也哲眼中一亮,抬起头来,朗声道:“谢陛下!”然后又用更高的声音喊了一声:“谢皇长子殿下!”
明绰站在马道另一头,看着乌兰徵下了马,然后把儿子抱下来。两人亲得不得了,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乌兰徵突然把孩子一甩,让他整个人骑在了自己的肩上。纳尔朗兴奋得大声尖叫,比明绰这段时间看到的任何时候都更像一个孩子。
“做父亲的要讨他欢心还真是容易。”明绰没忍住有些酸溜溜的。看他们父子这样亲近,她一半是心里欢喜,另一半却也忍不住有些嫉妒。
冯濂之突然道:“权力二字,就算是垂髫小儿,也感觉得到其中滋味。”
明绰回头看了他一眼,冯濂之嘴上告了个罪:“臣失言。”然而神色淡淡的,显然是知道皇后不会治他的罪。果然,明绰也只是自嘲似的笑了一声,道:“你说得不错。”
乌兰徵已经密召亲族权贵议过,太常寺也已经准备起大典的仪式,立太子就在眼前。从前还有谣言,认为皇长子不得圣心,如今乌兰徵出入必亲自带着儿子,已是再听不到这样的话了,唯一争论的,无非还是太子在何处立。乌兰徵是无所谓的,但明绰坚持要等回洛阳。毕竟立了太子就要组东宫官署,中舍人和侍讲学士等职由谁出任都是大事,若是任由乌兰亲族摆布,只怕太子还是去不成洛阳,所以皇后绝不会在此事上让步。
如此一来,只怕在儿子眼里就成了母后从中作梗,不愿他被立为太子了。
明绰无声地叹出了一口气,然后想起了什么,转身环视了一圈:“云屏呢?”
围着看比马的时候,除了陛下,其余人都是下了马,挤在马道边上看。如今胜负已出,人群陆陆续续地散了,各自去牵自己的马。冯濂之也环视一圈找了找,然后抬手一指,明绰抬起头,只见云屏公主不知何时已上了马,鲜红的披风飘在身后,正追着贺儿冲而去。
明绰立刻做了个手势,替皇后看马的侍从立刻把马牵来,明绰翻身上马,二话不说也追了出去。
贺儿冲输了马,显然是心绪不佳,泄愤似的,将好好一匹马抽得血肉模糊。那马哀鸣着,撒开蹄子没命似的狂奔。云屏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喊,他也只当没听见,直到已经跑到御林苑的边缘地带,站着的都是守卫的羽林军,贺儿冲才突然一勒缰绳,停了下来。
明绰此时已经赶上了云屏,也跟着下马,疾走数步,一把拽住了想上前的小公主。
“姐姐!”云屏着急地回头看她,不明白明绰为什么要拦她。但是明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到贺儿冲嗓门很大地冲着一个在马上的羽林军守卫喊叫着什么。两个人都抬起头去看,只见贺儿冲脸面涨红,手心朝上,似是在问那羽林军讨要什么。那羽林军也是个西海人,并不敢抵抗,稍一犹豫,还是把手里的长刀给了他。
下一刻,就在一排羽林军的注视下,贺儿冲双手持刀,快步上前,一声暴喝,便朝着那马而去。羽林军的长刀足有一人高,刀宽背厚,本就是用来阵前斩马腿的,被贺儿冲这样虎虎生风地舞起来,干脆利落地就砍下了马的头。可怜那马,一声嘶叫也无就倒了下来,马血疯狂喷涌的同时,四脚还在抽动。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马儿们更是受惊乱蹿,递上那长刀的羽林军一个不防,从马上被掀了下来,狼狈地摔了一跤。贺儿冲满头满脸都是血,凶神恶煞地走回来,把那长刀又扔回给了他。
“贺儿冲……”云屏叫了他一声,带着哭腔,不知道是吓着了还是怎么样。但明绰感觉她并不是被斩首吓得——明绰反而被她的没被吓着而吓着了。
贺儿冲听见动静,终于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他好像直到此时才意识到皇后和公主都在,脸上似是闪过了一丝异样,但马上又摆出了一副毫不在乎的神情,转身就走。云屏抬脚追了上去,明绰本来拉着她的臂弯,竟没拽得住,让她一甩手就挣开了。明绰站在原地,到底也没再去追。
乌兰徵继续把儿子扛在肩上,上了马场中心的凉亭。凉亭中坐着的权贵们纷纷站起来行礼,唯独贺儿库莫乞坐着,听声音辨认了乌兰徵来的方向,朝他行了个礼。
乌兰徵出声让诸位都不用多礼,一边把皇长子从肩头上放下来。所有人都看着,直到皇长子在陛下身边坐稳了,才纷纷重新落座。步察巴合看着这一幕,老脸上便没忍住露出几分得意。贺儿薄斜了他一眼,也不掩饰他脸上的不屑。
当年齐木格在时,他们俩都跟在齐木格身后,倒是和谐共处。齐木格死了以后,他们反而谁也不服谁。西海权贵中,军权最大的是乙满,但他一直跟在乌兰徵身边征战,不在长安。这些年里,步察巴合借着皇贵妃的手伸到了皇长子身上,贺儿薄又与太后勾结,长安倒成了他们俩明争暗斗的舞台。
除了对付洛阳、对付萧皇后的时候两人还能保持一致,其余时候甚至连好好坐下吃一顿饭都难。尤其是皇贵妃一死,两人就算是挑明了有仇了。
凉亭上看不见比马的情形,贺儿薄自信孙儿马术精湛,必能夺魁,上赶着问可汗赏了什么。得知赢的竟然是拓莫家那个小子,马上脸色就难看了。步察巴合也不客气,当即冷嘲热讽,又替拓莫也哲求封,让他来教皇长子骑马。
乌兰徵把他们俩的这点儿心眼都看在眼里,也不说什么,只低头问儿子:“你想要拓莫也哲教你骑马么?”
纳尔朗听了这话,很明显脸上有点儿不高兴,父皇答应过,要亲自教他的,所以他只是不说话。乌兰徵便笑了一声,朝步察巴合道:“额赤哥瞧瞧,纳尔朗不愿意。”
步察巴合还要说话,但是贺儿库莫乞适时地打断了他:“拓莫也哲骁勇,陛下不如让他进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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