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前夫失败后又重逢了: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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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喟叹一声,“姑娘,请起吧。”手又往小几对面一抬,“请坐。”

    她哪里敢坐,只怕他不知又要在何处试探她,只是直起身子,依然跪在地上。

    慧德竟又重复一遍,“请坐。”

    她沉下一口气,小心翼翼起身,恭敬在蒲团上跪坐。

    慧德:“姑娘,请喝茶吧。”

    她垂下眼,那清茶乃是浅碧色,剔透如凝固的琥珀,其中两三片茶叶,沉在杯底。

    这茶,从方才她进入菩提阁时,就已经在几上斟好。眼下,已经放的有些凉了。

    她握住那莲瓣白瓷盏,指腹习惯地在杯缘摩挲两下,忽然却停住了手。

    有些不对。

    这杯缘有粉末。

    慧德端起杯盏啜了两口,提起茶壶,自己又将茶盏斟满,透明的茶水热气腾腾。

    她微不可见地笑了一下,“既然奴婢身上背着嫌疑,不知该如何配合山上调查?该去寻哪一位?是记录口供,抑或有专人问询?”

    “姑娘不必着急。”

    她摇摇头,眸光恳切又愧疚,捂着心口,“奴婢在山上本是借住,这些日子,已经添了许多麻烦,眼下又背了叛贼同党的嫌疑,心中实在焦急。只求长老着人查我,以使我洗净冤屈。”

    “这些事情,姑娘不必着急。该查的,老夫自然会查。”语气重了些,手却又一抬,“姑娘,喝了茶再说话吧。”

    她垂眸,掩去眼中讥诮神色。

    想拿这种手段暗害她,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甚至懒得找个借口敷衍她一下。

    这是当真没把她放在眼里。

    她乖巧应下,垂首捧起茶盏,望着他那双刁钻的小眼睛,笑道,“谢长老赐茶。”

    仰头,一饮而尽。

    慧德冷眼看着她喝完,将杯放下,只是静默,不说话。

    她笑:“敢问长老,为何看……?”

    话未及说完,余下的字吞没在难以自控的呜咽和汹涌翻上来的鲜血里,她求饶泣道,“长老……”

    慧德披着一身朱红袈裟,掌中佛珠一颗颗拨过,默然不语。

    对面,她颓然瘫了身子,伸长了脖颈竭力喘息,却只从唇边拉出一条浓稠的血线,滴落下来,沾满衣襟。

    *

    琥珀色的澄亮酒液中,倏地滴入一颗绯红糖浆,缓缓滑入杯底,拉出一条血一般的红痕。

    他眉梢忽然跳了跳。

    “瑾哥哥,这道菜你也尝尝。”

    一只纤纤素手,涂着鲜亮的朱红蔻丹,腕上一只清透的翡翠镯子,盛了一碗山楂糖水,递到他面前。

    “这道菜的名字是,‘雪化山里红’。”

    衡黄指间牵着云雾一般的层叠披帛,两手合掌贴在脸侧,乖巧不已地小动物一般把脸靠在手上,眨眨眼睛,“瑾哥哥当年就不爱吃,眼下再试试?”

    他望着衡黄耳下那一对摇晃不已又鲜艳欲滴的丹朱色水滴耳坠,垂下长睫。

    这种时候,第一个想起的,竟然是那个夜晚,她坐在阶上,灯笼错落,明灭摇动,她在中间,捧着那碗山楂冰圆子。

    他笑道,“我倒是素来不喜欢山楂。”

    “你尝尝嘛。黄儿最喜欢这

    个,你不可以不喜欢。”她嘟着嘴撒娇。

    他觉得有点好笑,“姑娘喜欢,为何我就非喜欢不可?”

    “就是非喜欢不可。”她端起碗来,舀了一勺,送到他嘴边,“我喜欢的东西,瑾哥哥必须得尝尝,不然我就不喜欢你了。”

    他忍俊不禁地笑了一阵,“不喜欢我?”那又怎样,这小姑娘到底在说什么。

    衡黄还当他是拿她无可奈何,因而宠溺不已,又将那白瓷勺往他唇边送了送。

    他只是似笑非笑,又往旁边微微侧首,“顾某确实不喜欢这个味道,姑娘别勉强我了。”

    “不行!”她跺了跺脚,一双杏眼又娇又嗔地瞪圆了,“快尝尝。要不,我先尝给你看。”

    说着,低下头,朱唇圆启,将那晶亮的山楂球整个舀进嘴里。

    一不小心,连鬓边的碎发也落了几根在汤勺里,一并进了口中。

    他凉着神色,默默往旁撤了几寸。

    她抬起头,手指将头发从嘴里拉出来,一双眼睛兴奋泛着光,“好吃的!不酸,是甜的。这可是拿冰糖熬煮过的,煮好后,又静置了四五天,你看这糖浆已经如此粘稠——”

    他瞥了一眼她鬓边闪着光的发丝,又垂下眼,白瓷勺上如今印了一圈鲜艳的朱红,那是她的口脂。

    他笑而不语,摇了摇头。

    衡黄又将那勺子伸过来几寸,“你再这样子,我要生气了!”

    他笑了一声,忽然想起李玄白那一句,“作得无法无天的,也就他这样的好脾气受得住”。

    怎么?好脾气就应当这样被呼来喝去的吗?今天用,便今天搬来,明天别处用,便搬去别处。没用的时候,再放在思过崖底下罚罚。

    师叔有时也是当真过分。

    他摇摇头起了身,“顾某不胜酒力,不能再陪姑娘,请衡姑娘和诸位长老容我回去休息。”说完,不顾满席惊讶挽留,走出席位便要迈步。

    衣袖却忽然被人扯住了。

    他回身,坐在他身侧的人,满面委屈、惊慌、不甘,一双水眸里波光粼粼,“怎么?瑾哥哥,我的话你如今不听了?你不喜欢我了?”

    他笑了,“怎么,现在一个个都要顾某听话?”

    说完,目光在她那对朱色耳坠上又转了一瞬,面无表情收袖转身。

    他的脾气,其实鲜少过分喜欢一个人,也并不会特别厌恶什么人。

    能仅凭一只耳坠,便使他烦躁厌恶到如此地步,甚至连带了相似耳坠的人都一并讨厌的,这么多年以来,也就只有那一个。

    “等他成婚那天,我们成婚”?!

    李玄白那小子疯了,胆敢口出狂言?!

    他冷笑一声,满堂主宾见这位江湖上以好脾性著称的贵客,神色竟然如此阴厉,一时竟全不敢出声,不知是哪里招待不周,只得面面相觑。

    他神色冷淡,浅浅拱手行礼,道了一句,“顾某失礼。”众目睽睽之下,拂袖而去。

    他也看出这衡黄对他有些情意,但他没有。

    女儿家的面子总是比较薄些,当面对她说,恐怕会太冒犯。他明日便会对衡青南衡掌门讲明。

    然后,明日回山。

    第52章

    绣着曼陀罗花纹的锦帘猛地被人撩起来,李玄白低头进了门,“师父!”

    珠帘内,一个羸弱身影挣扎着软倒下去,殷红的血从下巴尖一直淌进领口,直直向下拉出几根红柱,鲜亮着濡湿了雪白衣裙。

    李玄白冲了过来,头上一连串珊瑚珠子乱甩着相击,两步过来蹲下扶住了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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