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妄想[破镜重圆]: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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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只手死死按着胸口,另只手慌乱又急切地在西装口袋里摸索着着那个用于救命的棕色小药瓶。

    没有……

    内袋没有,外袋也没有!

    “王……王诚——”

    名字喊出口的瞬间,他自己都愣住了。

    王诚……

    那个跟了他几十年,他视作最忠心、最得力的心腹……

    正是这个人,将他所有见不得光的秘密和盘托出,将他最后一块遮羞布撕得粉碎!

    剧痛再次猛烈袭来,几乎要将残存的意识碾碎。他眼前阵阵发黑,办公桌、文件、陈列的摆件……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旋转、模糊、扭曲变形。

    不行……他不能倒在这里……

    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出最后一丝力气,那只在空中无助乱抓的手,拼命地伸向办公桌上那部白色的座机电话……

    话筒里立刻传来了秘书的声音:“董事长,请问有什么吩咐?”

    “……”

    陆政国张大了嘴,颈部青筋暴起,拼命地想要吸入空气并挤出一点声音,然而喉咙里只能发出极其微弱、破碎不堪的“嗬……嗬……”声,如同破旧的风箱。

    听筒那头,秘书等待了片刻,未得到回应,语气带上一丝迟疑:“董事长?”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话筒别勉强抓住又无力滑落时,与桌面碰撞发出的轻微磕碰声。

    最终,他身子一歪,整个人毫无支撑地从办公椅上栽倒在地。

    就在他身子一歪,整个人毫无支撑地从办公椅上栽倒在地的时候,引擎的低吼声响彻地下车库。

    车库通往地面的出口处,天色阴沉得厉害,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下来,仿佛触手可及。

    口袋里的手机仍在持续震动,一下接一下,固执地撞击着他的腿侧,连接着车载蓝牙的中控屏幕上,来电显示的提醒一次次亮起,又一次次暗下,屏幕的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明灭不定。

    可他的目光却直视前方被拥堵车流覆盖的街道,表情沉静得近乎漠然。

    雨点终于开始零星地砸落在挡风玻璃上,留下一个个迅速晕开的水痕,雨刮器机械的摆动声规律地响起,在一片沉寂的车厢内,与那再次响起的手机震动声,交织出让人心烦气躁的背景音。

    四十分钟后,陆邢周来到壹号叠墅。

    他站在书房的保险柜前,里面东西不多,最上面,静静躺着一个没有任何装饰的白色信封。

    五年了。

    这封信他看过无数次,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早已刻入骨髓,每一次看都像是拿一把刀在他从未愈合的伤口上再剜上一刀,可即便如此,他依旧将它锁在这里,像囚禁她抛弃他的罪证。

    可当所有的真相揭穿,所有的事实摆在眼前,他才知道,锁着的竟然是父亲对她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过,还有他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当事人。

    不知者不罪?

    不,就是因为不知情,才更加罪该万死!

    就在他指尖刚刚碰到那粗糙的信封边缘,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来电依然显示是董事长办公室的秘书。

    原本想挂断的动作,最终还是迟疑地按了接听。

    “陆总!”秘书慌乱又终于松了一口气的声音传来:“您终于接电话了,董事长、他、他晕倒了!”

    然而陆邢周的声音却冷得像冰:“晕倒就送医院,这种小事也需要向我汇报?”

    “不是的,陆总!”秘书急得快语无伦次,“已经送到医院了!但是、但是刚刚医生下了……下了病危通知书,需要家属签字——”

    陆邢周展开信纸的动作微微一顿,他眉心倏然拧紧,然而他目光落在信纸上,那熟悉的、属于虞笙的笔迹,此刻在他眼中却有了全然不同的意味。每一个字的转折,每一笔的勾勒,似乎都透着当年写下它们时,那只手的颤抖、绝望和被迫的屈辱。这不再是一封绝情信,而是一份血淋淋的认罪书,控诉着他父亲犯下的罪恶。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那瞬间涌起的波澜已被强行压下,他甚至没有听完秘书后面的话,直接打断——

    “找王诚!他不是一直担任紧急联系人吗?让他去签。”

    话音落下的瞬间,保险柜柜门被他“砰”的一声推上、锁死,几乎是同时,他挂断了电话。

    仿佛将他对父亲的那点血脉之情彻底切断。

    第68章

    米兰

    自从那日听林菁说起母亲对着全家福流泪的反常后,虞笙的心就始终悬着。她刻意放慢节奏,留出更多空间,等待着,期盼着母亲或许会主动问她些什么,关于过去,关于父亲……

    可是一连几天过去,母亲的表现却格外平静。她依旧会温和地对她笑,会在天气好时安静地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会吃光她准备的饭菜,但对待她的态度,和之前记忆混沌时并无明显不同,仿佛那日的泪眼婆娑只是林菁的一个错觉。

    这种平静,反而让虞笙心头那根弦越绷越紧。

    傍晚,把母亲送回诊所后,虞笙站在院子里,望着天边渐沉的夕阳,忍不住对身旁的林菁低声道:“你说……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母亲其实已经想起些什么了,只是……她故意不想让我知道?”

    林菁正收拾着桌上的茶杯,闻言愣了一下:“…应该不会吧?哪有母亲想起自己的女儿了,却不肯相认的道理?这说不通啊。”

    虞笙也觉得说不通。

    可若是想起来的记忆,全都是痛苦不堪、甚至鲜血淋漓的呢?如果回忆本身对她而言是一种折磨,那她选择沉默,将自己重新封闭起来,是不是一种自我保护?

    这个念头让虞笙的心狠狠一揪。

    见她不说话,神色愈发凝重,林菁放下杯子,挽住她的胳膊轻轻晃了晃,“哎呀,你别自己胡思乱想吓自己了。”她语带宽慰:“也许只是我们想多了,阿姨可能真的就是看着照片有点感触,但确实还没完全想起来呢?给她点时间嘛。”

    如果什么都没想起来,为什么独独对着那张有着父亲的照片流泪呢?这种不确定和隐隐的担忧让她心烦意乱、坐立难安。

    几度纠结后,她拨通了Ancho的电话。

    “Ancho,我想向您咨询一件事,是关于我母亲的……”

    虞笙把那日母亲的异常详细说给他听后,问出了心头的疑惑:“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她其实已经恢复了一部分记忆,甚至可能是大部分记忆,但是……她却选择隐瞒,故意不表现出来,也不愿与人提及?”

    电话那头的Ancho似乎思考了几秒钟,才谨慎地回答:“从神经心理学和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角度来看,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当患者潜意识认为某些记忆过于痛苦,公开承认或谈论它会带来难以承受的二次伤害时,大脑的防御机制可能会促使她选择一种‘策略性沉默’。她不是忘记了,而是不愿意去触碰,甚至试图营造一种‘尚未记起’的假象,以此来保护自己当前相对平静的心理状态。”

    他顿了顿,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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