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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绝对音感》 100-110(第1/19页)
第101章 理理我
闫肃是等杨今予睡着, 才回了卧室。
他轻手轻脚,在杨今予枕侧的地上蹲下。
黯淡月色将那少年的睡颜勾勒出来,轻描淡写的棱角, 是不同于白日那般疏离的柔和。
杨今予睡着的时候呼吸很浅,如果不是仔细观察, 几乎看不出起伏。
只有做梦了, 两剪睫毛才会随之颤动一下。
闫肃莫名地想起看过的一部深海纪录片, 有些珊瑚一般鲜艳的小飞鱼,也是这样单薄而锋利的存在着。他用目光描绘那轮廓,像是要把对方乖顺的睡颜烙在心里, 保存起来慢慢欣赏。
闫肃在想, 什么时候可以长大呢?
长大到足以独立去选择想走的路、想要的人, 足以拒绝掉所有被冠以天经地义的安排,没有人可以再对他步步紧逼。
是不是过了成年,就算长大?
可那时候, 杨今予还会在吗
闫肃觉得自己做过最荒唐放肆的事, 大概就是在一个始料未及的醉酒夜,主动亲吻了杨今予, 改变了两个人的关系。
他想或许等自己足够好, 就可以大胆得问一问杨今予,愿不愿意改变那个危险的梦想。
就一直在一起, 可以吗?
他不敢说永远, 那对于他们还太遥远了。但他可以确定的是,只要杨今予不推开他, 他就可以一直不松手。
可他好像从第一步就搞砸了
杨今予自己也是摸着石头过河的孩子, 没有义务也没有时间等他“长大”。
在仅有的时间里,总让杨今予迁就他身后诚惶诚恐的琐事, 恋爱谈得不坦荡也不痛快,算不算太自私了?
闫肃轻飘飘抬手,在杨今予眉心上方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没落下去。
怕搅了他的睡梦。
更怕扰醒此刻温情的画面,不得不面对一双逐渐变淡的眼睛。
第二天,闫肃出完晨功做好早饭,没舍得直接叫杨今予起床,蹑手蹑脚进了卧室。
睡梦中的杨今予似乎是不堪清晨刺眼的光亮,整张脸都埋进了被窝。
闫肃轻轻走过去,把漏光的窗帘缝拉紧了。又回到床边,把蒙在杨今予脸上的被子往下拽了拽,掖到他下巴尖。
弄完这些他走出卧室,又突然想起什么,折了回去,把卧室简直要结冰的空调温度稍微调高了几度。
随后踌躇了一会儿,悄悄进了杨今予的隔音房。
这间隔音房,杨今予语焉不详地向他介绍过,是他妈妈还在的时候,家里费了大价钱装的,里面从隔音墙板到地板都是特殊材质,即使过去十年,装潢也完全不过时。
门一关,就是一个绝对安静的世界。
这大概是杨今予心里,最有安全感的地方。
他还从来没单独探索过这个房间,平时都是跟着杨今予进来,眼睛不由自主就全在打鼓的少年身上了,哪还顾得上看其他的。
但这次,闫肃关上门,独自环顾四周,霎时感到被一丝奇妙的感觉包裹。
他有点理解杨今予所谓的“安全”了
房间的墙面铺满黑色隔音棉,隔音棉外层有不少图钉上去的海报,都是上世纪一些老摇滚明星的专辑封面。大胆的撞色,将整面墙点缀得光怪陆离。
闫肃学着杨今予平时的语气:“小C同学。”
“主人,我在。”机械声从手边的白色方箱里发出。
放什么歌呢。
杨今予最近在听什么?
闫肃想了想,指挥道:“《追光者》。”
这首可是杨今予第一次给他唱情歌。还记得那晚杨今予慵懒困倦的嗓音,羽毛一般拂过自己的耳朵,激起阵阵涟漪。
小C同学:“正在为您搜索”
闫肃眉宇缱绻,嘴角不自觉舒展,想到杨今予如果知道有人用他的音箱放流行乐,会杀了他吧!
说起来,杨今予为什么不喜欢流行乐呢?明明也很好听啊。
闫肃暂时还想不明白,搞艺术的人脑子里某些异常执拗的想法。
“如果说,你是海上的烟火,我是浪花的泡沫,某一刻你的光照亮了我”
伴随着小C同学的轻柔旋律,闫肃往前踱步,碰到了挂在架上的鼓棒袋。
袋子就是普通的帆布筒,严丝合缝扣在镲架上,但在里面发现了几件新奇的玩意儿——两束像鸡毛掸子一样炸开花的细棍,一颗鸡蛋形状装着沙子的奇趣蛋。
闫肃叫不上名字,但这肯定不是什么打扫工具,应该是用来演奏的?只是从来没见杨今予用过。
他想象了一下杨今予左手拿着这根“鸡毛掸子”,右手握着“奇趣蛋”。
模样有点可爱。
他视线又往旁边移,是谱架,上面夹了一沓厚厚的A4纸。
杨今予的字潦草歪斜,像是随手记的笔记,最外层的一张纸旧得泛了毛边,应该是很久以前就夹进这里了。
落角写了一串英文——
People without ideals are not sad.
闫肃小声默读了一遍。
抛开语法问题,翻译过来应该是人没有理想,就不会感到悲伤?
没有理想的人不伤心。
闫肃不自觉陷入沉思,视野落点逐渐发散,直到那串字在视网膜里变得模糊。
为什么会写这样一句话?
理想让杨今予感到难过了吗。
明明是在朝着理想、越来越有起色的进发着,可还是在难过?
闫肃看了眼落款日期,心尖恍然一颤。
杨今予写随笔句子时,总喜欢坠一个阿拉伯数字斜杠的日期,而这句话诞生的日期,是在五月末的某一天。
正是他生气的从杨今予家摔门而去后,收到一条内容为“哥哥”的那天。闫肃对那日记忆尤深。
闫肃愣怔思考了几分钟。
不太敢、又或者说不太奢望,但同时心里有一道自作多情的猜想,在若隐若现。
是杨今予猜到了自己生气的缘由,于是主动服软,试图因为他而放弃偏执的梦想了吗?
就同他与父亲的反抗一样,杨今予也在与什么反抗着吗?
所以那种天人交战的过程,令理想至上的男生痛苦了。于是带着迷惘,在属于他的领地记录了下来,夹在只有自己能找到的地方。
反复挣扎,独自煎熬。
出了这个门,又一秒变成正常人,不会向谁表露出悲伤。
因为没有理想的人不伤心。
如果真是这样
闫肃幡然顿悟,胸中有如鸣鼓。
也许,他辜负的不是杨今予对他这一次是否去看演出的期待,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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